买太多了,常常吃不了,张雅蓝皱着眉头骂,钱多烧的?一大早弄什麽满汉全席?你看把树儿撑的。
扭过脸看着程树,瞪眼睛,你也是,心里没个数,剩下就剩下了,又不扔,我和棠儿中午热热就吃了,干嘛使劲往肚子里塞。
程树不语,只是笑,像个傻子。
那个傻子乐颠颠的跟在陆遥身後去上班,路上有些堵,要早出来十分钟,比他骑自行车还慢。
但他没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麽想的,原不原谅这回事,已经不重要了,心里有道疤,也是难免的。
他很开心,也很不安,交杂在一起特别矛盾,就比如他刚刚在家里因为一顿早餐而微笑,现在也能因为路过他们第一次开房的酒店而黯然。
矫情!
他自己骂自己。
车停在公司办公楼门口,他慢慢的解开了安全带,正想要下车,却被陆遥一把拽住了胳膊。
说话吞吞吐吐的,我我我了好几遍,也不给个痛快,始终表达不清楚是什麽意思,这一点不像他。
“什麽事?”程树擡眼,很平静。
“我……我……”陆遥憋半天,憋出四个字,“我想亲你。”
陆遥终于说了出来,脸上是忐忑,他就是这样,这些天都如此,躲在角落里,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
偶尔撩拨他。
程树到底年轻几岁,没绷住,脸红了。
但也没搭茬儿,一只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陆遥着急的喊:“我今天要去趟外地,有个救助流浪动物的活动,我得参加,挺远呢,一天赶不回来,而且山里信号又不好,可能连电话都打不成,我想你……会想疯的……就给我亲一下,行吗?”
他眼巴巴的看着,手掌的力量逐渐加重,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好像在做什麽了不得的事,嗓门很大,快要将车顶掀翻,回音震颤着程树的耳朵。
可他不想输。
他也吼:“你要亲就亲!我说什麽了吗?……你跟我喊……什麽喊……”
最後那几个字,是从两张贴着的嘴巴缝隙里传出来的,十分虚弱,一早上的饭都白吃了,程树下车的时候,眼前发黑,腿发软。
耳朵边一直萦绕着陆遥的话。
他说,车钥匙你拿着,这两天自己开,我观察了一下,你开车挺稳,但也要注意安全,别抢路……
他说,明天我肯定赶回来,我们晚上见,一起吃个饭行吗?把阿姨和棠儿也叫上,我们好久没在外边吃好吃的了……
程树终于知道了腿发软心狂跳人要疯的原因,不全是快要被亲晕了。
而是,我们。
陆遥口口声声的我们。
那两个字久久在他的脑子里飘啊飘,各种字体,各种颜色,就是不散去。
我们。
我们。
程树发现了一个很悲哀又很明朗的事实。
他爱陆遥。
不管发生了什麽事,不管怎麽样针锋相对纠结不安五味杂全,有个事实一直都存在,在他的血液里,在他的骨骼里,在他的五脏六腑,每一个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