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树爱陆遥。
从来没变过。
所以接到了高昂的电话他才会发狂,疯狗一样从办公室狂奔出去,电梯需要等,但他等不及,跑到了楼梯间,又一口气跑到了楼下。
高昂已经在等了。
“车钥匙给我。”高昂急三火四的从程树手里拿过了车钥匙,“你这样开不了车,我开。”
高昂是接到了宠物医院护士的电话,他总去,没事就找陆遥喝两杯,通常是要等,陆遥很忙。
他也没脾气,反正孤家寡人一个,回到那个小小出租屋,只会更加放大他的孤单和无所事事。
他宁愿逗逗小狗,摸摸小猫,和鹦鹉聊两句。
那儿的人他都熟。
骨子里就带着北方人天生的热乎气,劝过失恋的前台姑娘,帮另一位宠物医生接过孩子,遛过狗,招呼过顾客。
所以他们才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高昂。
因为知道陆遥没人。
是真的没有,一个都没有,没父母,也没兄弟姐妹。
程树他们倒是见过两次,有点冷,不爱说话,喜欢盯着动物看,一看一个小时。
陆遥也不管,在他走了时候,问一句:“回家?”
程树点点头。
陆遥立刻就脱下了白大褂,拿着车钥匙跟出去,像是被渣男吊着,迷了眼。
没人知道程树和陆遥的故事。
但都不待见他。
虽然他并不在乎。
就算他们想通知他都没办法,没电话,只能打给高昂。
小护士挺慌,声音发颤:“你能不能去看看?陆院长他出车祸了,中间就打过来一个电话,还是旁边同行的人打的,然後就再也打不通了,信号不好……”
高昂上班的地方离程树挺近,他不要命的跑过来,开车的时候还在喘,喝了两口水,慢慢的压下去。
瞄了眼程树,没敢说话。
程树脸色很差,惨白惨白的,攥着拳头放在膝盖上,因为太用力,关节咯咯响。
牙齿也是,咬在一起,快要咬碎了,中间高昂短暂的停了几分钟,下车抽了两根烟,就又继续前行。
那地方挺偏的,下了高速还要再开个五十公里,都是山路,不好走,也开不快,错车还要等。
可越是这种时候,最不能急。
天都黑了,没路灯,本来就难开,现在更是难上加难。
程树终于说了话,但是一声都没催,他说:“高昂你慢点,不差这十分钟,平安到了比什麽都强。”
高昂点点头,眼睛盯着前路,三十迈算是最多了,路边看到了一辆撞成空壳的破车,应该是被遗弃了。
程树一阵心慌,喘不上气,脸上没显,心里却在翻腾,碎成一片片,捡都捡不起来。
甚至没心思去研究一下那辆破车到底在哪里多久了。
一天?一年?还是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