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政看不懂纸上写了什麽,他把纸张好生折起来,放回黑匣子里,“这说不定就是云侍郎要找的东西。”
寝殿内,云昭尘仰躺在软榻上,手中捧着手炉,一双脚放在文晟膝上取暖:“这霜打得真早,院中的兰花没冻坏吧。”
文晟低头往他脚面上哈气,说:“兰花都搬进暖阁了,等会叫人端一盆过来,放在榻边。”
“嗯。”全身都暖融融的,让云昭尘觉得很舒服,刚想闭上眼眯一会,小庆风噔噔噔跑进来禀报:“陛下,赵郎中求见。”
赵肆抱着黑匣子站在奏事堂外等候,等了许久,才见小庆风过来,他忙问:“陛下恩准了吗?”
“准了,随奴才来吧。”小庆风领着赵肆去寝宫。
文晟刚离开寝宫,去暖阁里挑兰花去了,寝宫里只剩下云昭尘一人,云昭尘扶着自己的肚子,艰难地爬起来,坐在榻边,看着赵肆问:“何事?”
赵肆把小黑匣子放在云昭尘手边,小声说道:“云兄,你打开看看。”
云昭尘瞟了赵肆一眼,用指尖挑开盖子,拿出里面的东西,见是一张写着奇怪字体的纸,他蹙着眉问:“这是哪来的?”
赵肆说:“长公主写的,云兄可认得上面的字。”
云昭尘把纸塞进袖子里:“这东西我收下了,你退下吧。”
赵肆左看右看,跟做贼似的,确定没人偷听後,他俯身贴在云昭尘耳边说:“长公主很可疑,她极有可能是敌国的奸细。”
“我知道了。”云昭尘挥手,示意赵肆退下。
文晟端着一盆兰花走进寝宫,云昭尘见他进来了,迅速将纸藏起来。
文晟眼尖,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便放下兰花走过去,把人从榻上抱起:“在看什麽,拿出来我看看。”
云昭尘刚才是故意让文晟看到的,他假装不情愿地把纸拿出来:“这是赵郎中给我的。”
文晟随意看了两眼,揉成一团准备扔掉。
云昭尘眼疾手快,抢过来,把上面的皱褶捋平:“这字好奇怪,七郎见过吗?”
文晟回答得很快:“没见过。”
云昭尘细细瞅着:“这字既不是北楚国的字,也不是南秦国的字,仔细一看,倒像是古书上的字,不过古书上的字,比这个字要复杂些,这个字应该是简化後的,把古书拿来对照,应该能看出上面写的什麽。”
“小梁月。”
“小的在。”
“去藏书阁拿几本古书来。”云昭尘打算对比古书,逐一破解上面的文字。
文晟把纸拿走:“翻找古书很耗神,以後再查。”
云昭尘眼中藏着一丝审视:“七郎就不好奇这字是谁写的吗?”
正常人看到从未见过的字体,多少会问一句,可文晟一句都没问,像是知道这字是谁写的。
文晟把纸攥在手心里,用力揉了几下,纸张被揉成了渣,他顺着云昭尘的话问:“谁写的?”
云昭尘直视着文晟的眼睛:“长公主。”
“哦?”文晟把揉成渣的纸撒在地上,漫不经心道:“她是一个疯婆子,这种奇奇怪怪的字都是她乱写的,不用在意。”
云昭尘其实早就看破了,他什麽都知道,但他并不想那麽快点破,于是故意装作不懂地问:“七郎,你不让我靠近她,到底是为何?”
“乖,什麽都别想,那些麻烦的事和麻烦的人我都会除掉,你只要好好活着就行。”文晟那双深沉的眸子,此刻温柔到能将人溺毙在里面,他把云昭尘放回到榻上,取来一个手炉,柔声问:“腰酸不酸,我也给你揉揉。”
云昭尘摸着手炉上的纹路,擡头问:“长公主……还活着吗?”
文晟没说话。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云昭尘率先挪开视线,把脸转向窗外:“下雪了。”
“嗯。”文晟把貂裘盖在他肚子上:“冷吗?”
云昭尘再次把脸转向文晟时,眼眶红了。
文晟把额头抵过去,吻了吻:“什麽都别想,等孩子出生後,我带你还有孩子一起去民间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