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丶帮忙和摔倒
尚城最高的楼,站在电梯里感受着那种挥之不去的眩晕,苏柯扒着电梯门,幽闭恐惧症在似乎要在这一刻发作了。
阿啓转过头便看到苏柯脸色泛白,他心里一紧,张了张嘴,可看男孩把自己缩成一团离得自己远远的摸样,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其实他的状态也不好。
闭上眼,靠在电梯里,楼层还在升高。
戒毒多日,身体虚脱到了一定地步,这些日子的残酷,让他现在想起依旧可怖,痛苦不堪的记忆,阿啓闭上眼,脸部纠结成一个痛苦的表情。
“叮……”电梯门开了。
阿啓看了苏柯一眼,苏柯愣了一下,低下头在他前面先走了出去。
三少因为阿啓的逃离一度病危,整整一夜,因为这件事莫黥鹿一夜没睡,第二日回到家时,苏柯已经离开了。心有一刹那的落寞,打电话给苏柯却是无人接听。
而後,便是三少那里再次传来的危情,无法顾及,便匆匆离开了。
最高楼有多高,乘坐电梯时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苏柯描绘不出那种感觉,带着疼痛蔓延在整个身体里。天台上的风吹刮着两人,从春日宜风成了冰凉刺骨的利刀,苏柯觉得疼,看向阿啓,那一直沉默的男人。
“你究竟是要做什麽?”他站的离他很远,身後就是门,如果方季啓有什麽动作,他能够立刻逃离。
“你说我要做什麽?把你带到这里来?总该是要做点什麽的,让黥鹿恨我也总比他忘了我好!”阿啓笑着说,他的眉很浓,此刻挑起,脸上带着颓废狼狈,这人的身上也带上了一种让人疼痛的感觉。
一点点,不多,却是密集的,苏柯看着他觉得身体的某一处很疼,很疼。
阿啓坐在天台的栏杆上,身後是猛烈的风,吹刮着推搡着,苏柯心惊,觉得他要是微微仰头就会掉下去,忍不住提醒,“你别坐那里?会掉下去的。”
阿啓一愣,随即嘴角勾起,“怪不得他喜欢你。”他声音极小,再加上天台上的风大,苏柯只看到他的嘴动了动,其他的什麽都听不见。
方季啓看了看天,手摸索着在身上的口袋里,找出了一部手机,见苏柯看他,他则笑着说:“来的路上顺手摸的!”
卧底多年,阿啓学到的本事也是各种,偷鸡摸狗的闲事也没少做过。拿着手机,输入那串深深记住的号码,他拨通了三少的电话。
……
有很多年都不曾好好相处过的两人
早些年,在方季啓还没开那枪的时候,他和白颐的关系还算是不错,把三少当大哥,像神一般的崇拜着这人,心里的委屈都会和白颐说,说起来阿啓算是那帮孩子中和三少混得最熟的人了。
可後来为什麽又会这样?
也只不过是三少偷偷喜欢上了那一直追在自己身後的孩子,心底有了秘密却不能说,只好一直压抑,渐渐和阿啓疏离,直到听闻自己喜爱的孩子和自己的兄弟告白。
之後的一切便成了顺其自然,白颐这人看起来温雅,可内质却有着极大的占有欲。那日他知道阿啓的计划,可却没有点破,即便最後赔上了自己的健康,却也是不後悔的。
造成那样的後果,最後阿啓只能绝望,放弃对莫黥鹿的感情。
“他说什麽?”
白颐停顿,之後苦笑。
“……苏柯在他身边!”
莫黥鹿身体一颤,之後便是再也无法克制的震怒。
一共有两夥人来到这最高顶,三少和莫黥鹿的。
阿啓一直在等着,直到一阵脚步声接近这里,他眼底一闪,慢慢从栏杆上坐起来,身後是万丈高楼,他慢慢走向平地,来到苏柯前面,离他不到几步。
“帮我一个忙!”阿啓慢吞吞的说,无视苏柯惊异的表情,方季啓伸手擒住了男孩纤细的脖颈,“你这样的身量对于我来说,跑的再远也没用。”挑眉,他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
苏柯被他钳住,仰着头,心中一时惶恐不安,“你到底是想做什麽?”他觉得方季啓此刻并不是要害他,虽然一时的茫然不定,但在片刻又也恢复了镇定。
阿啓不回他的话,只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帮我一个忙!”说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小巧精致的手枪,感觉像小时候玩的那些精美枪械玩具一样,可苏柯的心却是真的慌了。
天台的门被打开,苏柯第一眼便看到了莫黥鹿,冷厉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看过来,苏柯望着他,一刹那的欣喜扼住在了咽喉里,他感觉到方季啓的手在颤抖,对着自己脑袋的枪口一直在晃动,苏柯的心也不停的飘忽。
总觉得那里是不对的,他看到莫黥鹿的手里也持着枪,而後视线转向了他身後的三少,那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三少的身体愈加的虚弱,他甚至是支持不住站立,而是坐在了轮椅上,感觉到苏柯再看自己,他微微一笑,即便是如此,他的表面依旧是滴水不漏。
从莫黥鹿身後被推出来,他看向阿啓,直视他,目光尤其的温柔,“放下枪,阿啓。”他的声音柔和,可方季啓知道,那是他最愤怒的时候,有些人生气有可能是不说话冷着脸,可三少不是那样,他越是生气,脸色便越是温和,笑里藏刀最适合不过他了。
那时阿啓和三少关系稍转时,他笑着点评他,如今,两人兵刃相见,彼此之间只剩下恨,是再也回不去了。
天台上的风呼啸而过,三少身体挨不住这冷,身体一抖,细长的手指拉了拉腿上的毛毯,阿啓看着他的手,吞咽一口,冷笑,“你不是一直记恨着我打你的那一枪吗?”
三少诧异的擡起头,只是一恍惚,阿啓把手里的枪紧贴上了男孩的头,莫黥鹿也在这时举起了枪,没有丝毫迟疑,食指按下,子弹射出。
方季啓摔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身上流出,身体开了个窟窿,汩汩的血流了出来,精致的小手枪从手里滑落。
莫黥鹿跑过去,拉开了苏柯,把他搂在自己怀里,苏柯被他抱在怀里,只感到那蒙在眼上湿冷的大手不停颤抖,他喉咙微动,一股酸涩从肺部涌出,哽咽在了喉咙。
“三少……”也就在这时,耳边听到警卫队的低喊,苏柯视线微转,只看到那位温雅的男子此刻趴在地上痛哭。
白颐用手按住方季啓胸口的窟窿,血从他的指缝里喷涌,他爬着拾起小手枪,细长的手指颤抖的摩挲手枪,之後朝周围吼道:“这是玩具,玩具手枪……而且没有装弹!”
没有装子弹的玩具手枪!
没有人说话,一片寂静,方季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害苏柯。
苏柯感到莫黥鹿抱着自己的手一愣,而後平稳,只是紧了紧手,转过身,看向狼狈的三少,“送医院去,还有救。”
绝望至极的人,眼顿时亮了,带着孤注一掷的希望,嘶哑的喉咙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