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甜得发苦
虞听:“。。。。。。”
他也想起来了之前乱说的奶嗝文学,僵硬着把那瓶奶放下,面红耳赤地站起来。
“我去洗手间!”
他必须去洗手间冷静一下了。
一楼大厅洗手间要穿过一条长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无声。
走到拐角处,刺眼的白光突然打破了走廊的静谧。
右侧的景观池正在翻修,半透明的塑料围挡後面,几盏临时照明灯将施工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三五个穿着藏蓝色工装的男人聚在一起,有人蹲在水泥袋上吞云吐雾,有人靠着未拆封的大理石瓷砖喝水,粗犷的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虞听下意识加快脚步,却在擦肩而过时在谈笑声中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虞德坚。
“老虞,你这儿子是真争气啊!”
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虞听的脖颈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寸寸转向声源处。
透过塑料围挡交错的缝隙,那个佝偻的背影猝不及防地撞进视线——
虞德坚的工装外套上沾满水泥斑点,後颈晒得黝黑的皮肤皱得像晒干的橘皮,灰白相间的头发支棱着,活像田埂边一丛枯败的野草。
可就是这样一个苍老的身影,此刻却挺直了常年劳损的腰背,浑浊的眼珠里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那可不!”
虞德坚猛吸一口劣质香烟,烟头在昏暗的走廊里明灭如火种,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炫耀:
“我家无双三岁就能背《三字经》,高中年年考第一!这次保送京大,连高考都免了!教授说他是建校以来最有天赋的保送生!”
周围的工友发出夸张的惊叹。
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年轻工人羡慕地捶了下虞德坚的肩膀:
“老虞,你这是要当老太爷的命啊!”
水泥粉尘从他们交触的位置簌簌落下,在灯光下形成一道朦胧的雾障。
虞德坚笑得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叠,像是干涸河床上龟裂的纹路。
虞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微微痉挛。
理智叫嚣着离开,双腿却像灌了铅,将他的身影牢牢钉在这方猩红的地毯上。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刺破嘈杂。
虞德坚手忙脚乱地在沾满水泥灰的工装裤上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台屏幕碎裂的老年机。
当看清来电显示时,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连带着整个佝偻的身躯都舒展开来。
“喂,无双?”
虞德坚的声音突然轻了八度,尾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虞听的心脏猛地揪紧,这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
虞德坚的眉头舒展开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嗯,爸在工地呢。。。。。。不累不累,你专心学习就成。。。。。。钱的事你别操心,爸这个月加班多,够用。。。。。。”
围观的工人们交换着打趣的眼神。
一个叼着烟的中年汉子压低声音调侃:
“老虞这语气,跟伺候祖宗似的。”
旁边立即有人接茬:“那可不嘛?我家那兔崽子要是这麽争气,坐我头上吃饭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