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清霜想着等待事情平息虽有用,可拖得太久了,对生意影响大了反倒不好。
她也不是个一向忍让的性子,别人待她好,她便千倍万倍地还回去,别人待她别有用心,她便也不愿再顾及情面。
冯三喜这人是在是令人作呕,行径卑劣,报复不成现又想用道德名声绑架她,何况他还殃及他人,白白害宋从北在牢里蹲了这麽多天,她实在不想放过。
清霜便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时间,街头巷尾又聊起了冯家的家常。说那冯三喜家里有个貌美如花的正妻,还有四五个美妾,现在还想着纳妾,遇着好看的女顾客,便调戏一二。
偏偏冯三喜来了北州後,确实也娶过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妇,这便给了清霜添油加醋的空间。
那些个婆子本就对这些男女之事颇感兴趣,一时间有人说那寡妇是看上了冯三喜的钱财才改嫁的,也有的人说北州女子贞烈,又念及之前说那冯三喜与冯知州的关系,怕是那冯三喜威逼寡妇才改嫁的。
谣言轰轰烈烈,每天都有新的故事。
这可把清霜与媚儿听得乐开了怀,新的谣言倒是把对她们的诽谤盖了过去,同样的做法虽然卑劣,但这种手段却十分有效。
毕竟想想也知道,对女子的谣言无影无踪的,知情的,见着的,顶多只能说清霜与那江记东家应该是有点干系的。
但那冯三喜可不一样,冯三喜这人颇为好色,调戏女子的事确确实实是有过的,多数女子被调戏了也只能忍着不敢说。
可这谣言一传出,虽为着名声不能承认自己被调戏过,但此时东窗事发,添上一把火让大家的唾沫星子淹了他的人还是不少的。
冯三喜扳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日,冯三喜正招待着一个女顾客,没一会儿那女子便被家里人给吆了回去。
冯三喜气得不轻,气势汹汹地冲到清霜媚儿的铺子里骂娘。
他已然想好了该怎麽骂,可人还没走到她的铺子呢,便在巷口远远地瞥见了她的背影。
冯三喜这几日少了不知多少银两的进账,心中正怒,端起手,在空中戳了戳清霜的脊梁骨。
她像是知道冯三喜的到来似的,转过身来见着他便矫揉造作地哭了起来。
这倒是让冯三喜不知所以然,这小娘子到底是要怎样呵?
他痴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身旁的媚儿见状,拉着孙阿婆向街上的人哭诉。
“大夥儿都来看看啊,冯东家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了,之前欺负不成,现在又传我们姑娘的谣言,这可让我们姑娘还怎麽嫁人啊!”
孙阿婆也是个脾气烈嗓门大的,比媚儿说的要“生动”多了。
“我们北州百姓最看不得这种强抢民女的事儿了!冯东家前几日强让我们家姑娘带着嫁妆嫁你,我道是你这冯家有多厉害呢,原是靠着我们清正廉洁知州冯大人的干系仗势欺人呢!我们姑娘不从,便无端端编排我们姑娘,白的说成黑的,没的说成有的,污人清白姑娘的名声,你这是要下地狱被阎王当饼子煎的!今日还想找上门来强抢不成?大夥都来看看冯员外,怕是明日就要当上冯首富,冯通判了!”
冯三喜没想到她们竟先来倒打一耙,眼睁睁看着周围的百姓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那些个北州百姓像是受到孙阿婆的鼓动,议论的声音渐渐变成了骂声。
趁着百姓们还没做出更极端的行为,冯三喜拉着自家的夥计匆匆夹着尾巴逃了。
好巧不巧,这样的热闹被宋从北撞见了。
等人群散去後,宋从北才走了上去,递上了一张干净的手帕。
许是怕别人议论,清霜站得直直的,接过手帕後又退了几步,与他隔了好几步的距离。
宋从北见状不禁笑了起来。
“怎麽?怕别人议论我俩?”
她拿过帕子擦了擦自己费劲挤出的泪,眸中有些情绪凝滞,有些郁郁不乐。
“男子多以此为乐,风流潇洒,可我们女子却怕了这些名声上的事,今日只是砸我生意,明日或许就能用流言杀了我们。”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然受够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和诽议,她本来不看重名声,可人言可畏,实在不想走到街头巷尾便受到他人的侧目。
宋从北何尝不明白这些事,在王城便有女子为了自己的名声要生要死的,大家族向来注重女子的名声,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子,若是与外男私底下相见一面,怕第二日就成了各大家族的茶馀饭後。
这也是宋从南招惹这般多的桃花债,宋家被衆人摒弃的原因,稍讲究名声的家族,对宋家人避之不及,生怕见上一面就丢了名声。
只见他拱手行了一礼,便在衆人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清霜望着他,神色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