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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第1页）

清明

清明前三天，楚郑提前调了班，楚岁也提前完成了实验室的项目，今年清明节江烬要同楚岁和楚郑一起去看望楚兴良。

三人在客厅打包祭扫的东西。

出发时天阴得厉害。楚郑开着车，楚岁靠窗坐着，看街景一点点往後退。

车驶出市区，墓园在半山腰，楚郑走在最前面，手里拎着最重的袋子。江烬扶着楚岁，一步一步踩着石阶往上挪。

“到了。”

父亲的墓碑在一片松柏林里，照片上的他穿着白大褂，笑得眉眼弯弯。楚岁蹲下身，用湿巾细细擦着碑上的灰尘。

“爸，我们来看你了，”她轻声说：“我考上了好的大学，遇到了好的人，哥升了职，买了车，我和哥都很好。”

楚郑把纸钱在石台上摆开，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才点着，灰烬打着旋儿往天上飘。他蹲下来，看着火苗映亮墓碑上的照片，忽然低声说：“爸，去年给你捎的酒喝完了吗？今年带了瓶好的，你尝尝。”

江烬一直站在楚岁身旁，他没说话。

良久，“爸，我们该走了。”楚岁站起身，江烬伸手扶她一把。

楚郑已经收拾好东西。

下山的路比来时好走些。

快到山脚时，楚郑停住脚步，从包里翻出三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来。楚岁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过喉咙，压下了眼眶里的热意。

“前面路口有卖青团的，”楚郑看了看表：“买点回去当点心。

楚岁点头，刚要迈步，眼角的馀光忽然瞥见路边的槐树下站着个人。

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正望着他们这边，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局促。

是张翠菱。

楚岁的脚步顿住了，矿泉水瓶在手里攥得发紧。江烬察觉到她的僵硬，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眉头蹙了一下。

楚郑也看见了，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只淡淡瞥了一眼，便转头对楚岁说：“走了，青团要趁热吃。”

“楚郑……”张翠菱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嘶哑，她往前挪了两步，脚下的石子滚动。

楚郑没回头，脚步不停。楚岁却忍不住停在原地，看着张翠菱一点点走近。

“岁岁……”张翠菱的目光落在楚岁身上。

楚岁往後缩了缩，江烬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前站了站。

“有事吗？”楚郑终于停下脚步，声音平静如水。

张翠菱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她攥紧拳头：“我……我来看看你爸。”她指了指身後的墓园方向：“刚到，还没上去。”

楚郑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没说话。

“你们……”张翠菱的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後落在楚岁身上：“你们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