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洲微微眯起眼睛,“为何要等?”
云晴迟疑,“我,还没,想好。”
“你有什麽可想的!”许凤洲轻“啧”一声,“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寻你阿耶吗?”
云晴咬了咬唇,“可我娘,她,她都说了——”
“那万一你阿耶同意呢!”许凤洲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你是听你阿耶的,还是听你阿娘的?”
“我——”云晴心里乱糟糟,“真,能,寻到吗?”
“慢慢寻,总能寻到。”许凤洲漫不经心地撇了一眼那画。
这画上的是典型的江南小院。
这说明她是江南人士。
可这样的院子,别说江南,就是整个金陵都数不胜数,要寻起来,简直是大海捞针。
他寻自己的亲妹妹都花了五六年的功夫。
不过这些话不必说给她听。
只要她乖乖地像现在留在他身边,别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同他闹就行。
那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云晴不知他所想,心里仍是犹豫不决。
许凤洲已经将那幅画收起来,把她抱坐在腿上,把玩着她细白柔软的手指,“若是住在府里不开心,等我成——过些日子,我带你去重新挑一座宅子。”
云晴知晓他说的是等他成婚後。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伸出指尖轻抚着他嘴角的淤青,“公子,同,崔世子,打架,了吗?”
提及崔锦年,许凤洲一脸嫌恶,“以後都不许提他!”
云晴不敢再提,忍不住问:“那家主,可有,责怪,公子?”
许凤洲想起方才父亲言语中的敲打,至今仍然有些难堪,眉头紧蹙,“也不是什麽大事儿。”
云晴见他不想提,也不再多问,忙道:“那我替,公子,上药。”
他微微眯起眼睛,“叫我什麽?”
她愣了一下,眼睫轻颤动,“许,许二叔。”
好久不曾听到这个称谓的许凤洲将她揽进怀里,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
虽说这回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她总算同从前一样乖顺。
也算值得。
*
自手镯风波过後,许凤洲对云晴更好了。
从前同她再怎麽好,也只是在葳蕤轩里,一旦出了院子总会避着些人。
自从她病好,好几回在路上碰着,他都要同她说几句话。
有一回下雨,他非要她送他出门。
行至角门处,他身上的红狐鹤氅系带稍稍有些松了。
她正垫着脚尖替他整理身上的氅衣,他毫无征兆地低头吻了上来。
待到云晴回过神来时,他人已经走远,只留一个高大挺拔的墨色背影给她。
而小小姐在一旁好奇地望着她。
她当时羞得无地自容。
可又隐约觉得,他或许是真喜欢她,所以才舍不得她离开。
府中的人见此次情景,待云晴愈发地恭敬,甚至私底下开始称呼她为云姨娘。
她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她觉得自己都还没有同意,怎麽就稀里糊涂地成了许凤洲的妾。
眼看着许凤洲的婚期将至,云晴想起赵萱看自己的眼神,惶惶不可终日。
更叫她难安的是,她的癸水已经迟了五六日,近日来身上恹恹的,总也睡不够似的。
云晴看了那麽多医书,自然明白女子身上出现这些症状,多半怀有身孕。
可她明明都吃了绝子药,绝不可能有孕。
还是等许凤洲回来,她寻个借口出府,找个医师瞧一瞧。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寻个外头的医师瞧一瞧。
这日晌午,休沐在家的许凤洲正在书房里同小小姐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