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毫无动静。
许凤洲担心出事,用力一脚踹开房门,大步入了里间。
素日里最怕黑的女子蜷缩在暗沉沉的角落里,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
许凤洲心都要嗓子眼跳出来,疾步上前徒手握住剑刃,急道:”你这是在做什麽?
神情恍惚的女子擡起眼睛来。
那对曾经澄澈漂亮的狐狸眼里,此刻灰寂一片。
许凤洲心里疼得窒息,哑声道:“既然你那麽恨我,不如杀了我替他报仇!”说着握住她的手,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血腥味在温暖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清醒过来的云晴惊声尖叫一声,想要抢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
屋外的小英以为出了什麽事儿,赶紧跑进来,待瞧清楚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只见云晴手里握着的匕首插在许凤洲的腹部,鲜血顺着他白皙的手背流淌。
面色苍白的许凤洲冷睨她一眼,“出去。不准乱说话。”
小英呆呆地应了声“好”,挪着发软的腿朝屋外走去。
云晴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替许凤洲止血。
好在那匕首只是割伤表皮,并未伤及肌理。
就是他手上的伤口有些深,几乎见骨。
许凤洲见她还肯替自己包扎伤口,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哑声道:“你想要什麽我都给你,你别这样,好吗?”
云晴哽咽,“那你,把,兰时哥哥,还我!”
“唯独这件!”他制止她为自己抱扎伤口,“那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云晴闻言,无力阖上眼睫。
他明知她根本下不了手,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告知崔锦年被他杀死一事。
此时此刻,她都已经分不清楚,是恨自己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些。
许凤洲养了好些日子伤口才痊愈。
他对外说是不小心割伤,无人怀疑到云晴身上去。
只是自那日起,云晴变得更加沉默,虽每日会替他换药,却不同他说话。
许凤洲根本不知拿她怎麽办才好,後悔那日不该带她听戏。
这期间,崔锦年送了两回谢礼来。
若是按照许凤洲从前的脾气,必定命人立刻丢出去。
这回却拿到云晴跟前,希望哄她高兴。
她也只是淡淡瞧一眼,并不在意。
就连小许韶百天宴这日,她都不肯出去。
许韶虽是庶子,但许凤洲仍旧为他举行了盛大的百日宴。
快到晌午时,云晴突然想看一眼。
小英见她肯出门,高兴得不得了。
途径园子时,云晴听见两个衣着华丽的贵妇站在一处假山处说话。
“就算再热闹气派又如何,终归是庶子罢了。”
“谁说不是呢,还有那样一个出身的娘……”
云晴脑子嗡嗡作响,正愣神,那两个贵妇惊慌失措,“妾身见过太子妃!”
云晴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身披名贵华丽的红狐裘,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正是太子妃桃夭。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如今反应有些迟钝的云晴一时竟忘记行礼,呆呆地望着她。
直到小英提醒,她才上前行礼。
桃夭并未在意云晴的失仪,柔声道:“我说我要来瞧你,哥哥怕你想孩子,所以先抱回来给你。”
那两名贵妇闻言,忍不住擡起视线。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墨绿色衣裙,乌发雪肤的美貌女子,一时怔住。
怪不得许家二公子那样傲慢薄情的一个人为一婢女逃婚,这模样气度,比着太子妃也不输什麽。
她二人显然没想到太子妃待她这样亲厚,心里後怕不已,赶紧行礼告退。
两人走後,云晴也从桃夭怀里接过熟睡的儿子,道:“要不要,去,吃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