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道:“女儿听赵姨娘说您同哥哥吵起来。”
提及许凤洲,许相爷心里又怒又痛,剧烈咳嗽起来。
桃夭见状,忙擡手替他顺着背,待他止住咳嗽,又接过赵姨娘送来的茶水递到他嘴边。
许相爷吃了茶,缓了几口气,“你哥哥那个人,打小就极聪明。虽性子傲慢跋扈,但从未给家族抹黑,仕途上亦从不曾让我操过心。却没想到,这个年纪竟然昏了头!”
“女儿知晓阿耶生气,”桃夭哽咽,“但哥哥从小到大都不曾求过阿耶什麽东西,阿耶就成全他这回。”顿了顿,“就当是为阿娘。”
*
祠堂里。
烧的昏昏沉沉的许凤洲再次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揪心不已,问正在摆饭的春明:“怎又哭了?”
春明忙道:“小公子想公子了。”
许凤洲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後,问:“这几日她可有问起我?”
春明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低下头,“问了。”
许凤洲一眼就瞧出他在说谎。
想想也是,她那麽恨他,巴不得他不回家,又怎会问他。
这时,外面传来来敲门声。
是管家。
许凤洲哑声问道:“父亲身子可好些?”
“已经好多了,”管家忙道:“太子妃来了,家主让公子过去一趟。”
许凤洲闻言立刻擡腿朝正院走去。
一入内,就瞧见自己的妹妹正在服侍父亲用药。
他望着年迈的父亲,心中愧疚难当,正欲告罪,就听许相沉声道:“你妹妹,希望我成全你。”
许凤洲神色微动,看向自己的妹妹。
她眼圈微红,显然是刚哭过一场。
他身为兄长,应当庇佑自己的妹妹才是,如今却令她担忧自己,实属不该。
许相爷又道:“你心心念念想要娶她,那我就将她叫来问一问,看她如何说!”
许凤洲立刻道:“她胆子向来小,父亲若是吓坏她——”
“胆小?”许相爷冷笑一声,“若是真胆小,当初就不会逃走!”
许凤洲正欲说话,桃夭生怕两人又闹僵,忙道:“不如先听听云晴姐姐如何说。”
赵姨娘赶紧命春杏去请云晴。
正在哄儿子睡觉的云晴听说许相爷要见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她来相府也算三年,见许相爷的次数屈指可数。
偶尔许相爷想要见孙子,也是由许凤洲或者赵姨娘亲自抱过去。
她有些不安地问春杏,“相爷,为何,要见我?”
春杏见她一无所知的模样,也不敢乱说话,只请她立即过去。
云晴只好把小许韶递给乳母,随春杏过去。
她还是头一回来正院,一入廊庑下,就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药香。
许相爷有痼疾她是知晓的。
她下意识地去辨认药材,一时连害怕都忘记。
这时春杏已经从屋里出来,见她丝毫不胆怯,待她愈发客气,请她进去。
云晴定了定心神,随她入内。
一进去,她就看见端坐在上首,一袭素袍,身形清癯,须发全白的老者。
从前她听秋霜提过,许凤洲的母亲去世後,他一夜之间白了头。
尽管他神色平和,可身上处于上位者的威仪慎重,令人不敢逼视。
云晴收回视线,向他行礼问安。
等了许久,才听他缓缓开口,“二郎说要娶你,对此,你怎麽看?”
云晴闻言,一时怔住。
他竟然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