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有些无措。
她也不是故意要瞧见的。
她觉得崔锦年有时同许凤洲格外相似,自己想要什麽,从来不管旁人意愿。
兴许,这些贵族子弟们都有这样的通病。
崔锦年轻哼一声,“瞧见就瞧见罢,反正我要早晚要娶她!”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向雨帘里。
云晴猜测崔樱恐怕已经知晓她在外头,想了想,还是入了暖阁。
甫一入内,就瞧见发丝有些凌乱的女子坐在桌前,一张雪白的脸上挂了几泪痕,樱粉的唇此刻微微有些红肿,较之平日里的清冷端华,多了几分艳丽夺目。
未等云晴开口,她缓缓道:“他幼时很乖,总是追在我身後叫阿姐……”
这是旁人的私密事,云晴一时也不知该接什麽话好。
崔樱轻轻叹一口气,未再说什麽。
这时外头雨势渐大,雨珠哗啦敲打着屋顶,震耳欲聋。
云晴将眸光投向窗外,不由自主地想起许凤洲来。
也不知他这会儿可曾到家,孩子不见她归家,会不会哭闹得很厉害。
她其实,都有些想回去了。
*
许凤洲到家时浑身都湿透了。
屋子里少了个人,冷冷清清地
才刚刚回来,他又开始想她。
成个婚真麻烦!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方歇,许凤洲来下聘那日,彻底放晴。
上一回他去赵家下聘,头一天晚上还宿在西园,全家等他一个。
这一回,一大早他就去正院陪自己的父亲用朝食。
知子莫若父。
他虽什麽也没说,许相爷光是瞧着他的神情,就知晓他这是在变相地催促自己早些出门。
许相爷虽觉得他没出息,可相对于他上回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心里到底有些心软。
但愿这回,他真能高兴。
用完朝食後,族中的长辈也都来了。
对于许凤洲要娶一个伎子为妻,族中的长辈自然不允。
但如今这伎子摇身一变成了靖国公家的嫡女,虽明知这当中有猫腻,但圣旨都下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那些本就觊觎家主之位的人心里却高兴得很,这也算是那捏住他的把柄。
于是明面上大家仍是一团和气。
许凤洲此刻心里着急要见“未婚妻”,没有心情去计较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好在靖国公府距离许家不算远,也就搁了两条街。
马儿刚到靖国公府门口,春风满面的许凤洲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在一阵鞭炮声中从春明手中接过两只大雁。
他越看越满意,低声道:“这两只大倒也极恩爱!”
一定能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春明:“……”
从哪儿看出来的?
*
靖国公府。
云晴用罢朝食,侍女们开始给她梳妆打扮。
靖国公府的嫡小姐出嫁,自然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今儿来的除却靖国公府里的女眷外,还有长安城内不少的贵妇。
许凤洲为一婢女逃婚一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这婢女摇身一遍又成了靖国公家的嫡小姐,且还被封了县主,对她的好奇简直达到顶点。
原本衆人猜测,能够将一向目下无尘的许凤洲迷得连脸都不要了的女子,必当生得极为妖媚小家子气。
谁知一袭墨绿色襦裙,手持团扇的女子被一衆仆婢簇拥着出现在衆人面前时,无不惊掉下巴。
只见眼前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生得雪肤花貌,倾国倾城。
尤其是那对狐狸眼,澄澈纯真,顾盼流转间摄人心魂。
怪不得一向目下无尘的许二公子巴巴地将人追回来。
莫说男子,就连女子瞧着她又乖又软的眼神,骨头也都酥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