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正在动。
陈诩弯腰,默不作声地从墙角捡起半块残砖,手攥紧。
院子里黑,那贼应该看不见他。就是不知道天台有什麽东西可偷,家里缺菜苗?
影子往边上来了,很快,从天台靠里的栏杆那隐隐约约现出个人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诩抡起胳膊就要扔砖。
谁知对方有备而来,就在他松手的前一秒,一束刺眼的光直奔他而来。
陈诩被那光照得有点想流泪,他迅速低头,砖块顺地咕噜噜滚落。
砸歪了,大爷的。
光又消失了。陈诩挤着眼擡头,视线里一片黑。
眼睛没从乍亮里缓过来。
那光再次出现,这次那人对准了自己。
一切都是于瞬间出现在陈诩的视网膜上,人对猝不及防的东西反应要稍迟钝些。
所以天台上的周见山看着他,面部轮廓被手电筒照亮一半。
一直到哑巴变高了,应该是站了起来。再之後,似乎是笑了下。
陈诩仍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仰着头。
他的双手垂在腿侧,手指微微勾了勾。耳边是顺着风落下来的轻笑。
周围阒然寂静,他有点无法分清月光中的那轻促的一声是否真实。
陈诩低头,眼睛往地上找东西。
借助于周见山从茶几底下摸出的手电筒,一圈没看完,他很快找到了。
陈诩弯腰,将那块角被磕掉了的红砖捡起来,他直起身。
小臂朝後,之後擡手。
手电筒迅速关闭。
有时陈诩又痛恨哑巴智力正常。那砖毫不留情地直奔天台去了,周见山躲了。
陈诩气得想死。
不一会手电筒再次打开,这次明显开得犹豫了些,那光晃了几下,像小狗鼻子在他身上闻来闻去。
确定陈诩手里没东西了後,周见山朝他招手。
意思是上来。然而手势有点慢,看起来像不确定。
意思上来吗。陈诩再次翻译。
哦,翻译。意识到自己在干什麽後他又是一股子无名火,翻他大爷的翻。
他倒是想上,他两年前刚搬来时就想上。他怎麽不想上?
许丽丽能上,快六十的大叔能上,就他陈诩上不去。
他没上去,周见山下来了。
周见山下来时,陈诩看上去像一头面色阴沉蓄势待发的斗牛。
他迅速把这头斗牛背到自己身上,牛猛蹬後蹄,反复肘击他的肩膀。
周见山没擡头,就在眼前看见了繁星一片片。
陈诩在他耳边压着声怒吼:“放我下来,你他妈听见没!放我下来!”
周见山脚步快,胳膊稳。梯子咯吱吱响,在无声的夜里听起来特别清晰。
陈诩就不敢再发出什麽嚎叫,他怕吵醒许丽丽。
许丽丽骂人是非常厉害的,他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