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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油漆（第1页）

◇第48章油漆

晨雾还没散尽，顾思扬已经到了商店街，嘴里叼着一根凉掉的大油条，蹲在店门前抠那上面还没干透的油漆。

他脸上没什麽表情，淡定地看着门上红色的大字——死变态。

“变态？”他嘴里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开始思考自己做了什麽称得上变态的事。

肉铺的邱大哥在街道边卸货，从货卡上卸下半扇猪来，吭哧吭哧地扛着肉往铺子门口的台子上靠。一转身看到雾蒙蒙的天光里，隔壁水果店门上被涂了歪七扭八的红色油漆，门前还蹲着个缩成一团的人影子，险些没把邱大哥的腰给闪了。

“哎哟我去！”他把猪肉放到台子上，凑过去一看，是顾思扬。

“小顾？这大清早的，咋一个人跟这儿蹲着？”

顾思扬脸上的表情渐渐醒了过来，擡头看着邱大哥，邱大哥终于注意到门上的几个大字，脸上一下腾起了火，骂道：“狗娘养的玩意！不干人事！”

顾思扬捏着半根油条，吃也吃不下了，一只大肚子狸花猫，摇晃着大肚子沿着绿化带过来，站在不远处观察顾思扬。他把油条搁路沿上，狸花猫衔着油条去了路边的梧桐树背後躲了起来。

“小猫也躲我呢。”顾思扬自嘲地说道。

“流浪猫护食呢，别瞎想！小顾，跟我过来。”邱大哥拍拍他，示意他跟上去。

邱大哥开了门，往堆杂物的小隔间去了，听见他在里边丁零当啷地翻找着什麽，没多一会儿，提着一个塑料桶和一把刷子出来了。

“年前你大嫂要我把门面收拾收拾，买回来刷门的漆，还剩下不老少。”顾思扬接过油漆，邱大哥又补充道，“这涂了得晾一晚上，我这到下午就收摊儿了，搭不了手，你们……哥俩自己把门收拾收拾？”

顾思扬心里一热，脑子却突然转不动了，愣了半天就说出两个字：“谢谢！”

“得了！回去吧，我要忙了！一会你大嫂过来瞅见我还没分好肉，我又得挨呲的。”邱大哥已经掏出拆肉刀在磨刀棒上哗啦啦地来回磨了几下，顾思扬也不好再耽误他早上的生意，提着漆和刷走了，一出肉铺看到常剑锋也来了，水果店的门已经打开了，晾着一屋子满地狼藉，他却蹲在梧桐下边看那个狸花吃东西。

“油条咋不吃完？”

“没啥胃口，给它吃。”

“这猫跟你像，也不挑食儿。”常剑锋逗了他一句，又问，“手上拎的啥？”

“邱大哥给的漆，今天早点关店，把门刷刷，得要晾一晚上。”

常剑锋拿过漆放到了收银台底下，又蹲在地上伸手去柜子下边掏了一把，摸出来那个被他踩碎的手机。

“朱龙飞的手机？”

常剑锋回答：“这是个证据。”顾思扬明白他指的是那段视频，于是把手机拿到抽屉里放好，又问：“这都被你踩坏了，还能干嘛？”

常剑锋挑了挑眉毛：“电锯在我手上贴着肉走一圈，我都能不割到你一根头发丝，我使劲的时候有数，那手机就屏幕碎了，里边没事。”

顾思扬打扫着地上被踩碎的蓝莓，被碾碎的果肉已经干掉了，粘在地板上，他用手一点一点地抠下来，常剑锋把他拉开，自己蹲下去清理，他不让顾思扬干这活，有一部分原因纯粹是因为顾思扬对这种事实在是很不擅长。

“喻姐订了今天的下午茶果盘，你去切水果。”

“喻姐？”

常剑锋早就知道了喻姐和林琛的关系，语气却很淡定。

“我去送，去会会那个狗东西。他吃准了你不愿意报警，昨天叫人来闹了事儿，今天肯定嘚瑟嘚瑟死了。”

“不理他不行吗。”顾思扬拿着水果刀，站在料理台前边，闷闷地问。

“他大概是没耐心了，才会使这麽笨的法子，”常剑锋分析着，“我总觉得，他还有什麽招没使出来。放心，我不跟他急。”

“你真要去？”顾思扬担心地问。

常剑锋点点头，说，要去。

喻姐那边定的量很大，顾思扬忙到快中午，水果刀在他手里都切钝了，看着满满一台子的水果拼盘，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常剑锋正踩在凳子上修理被弄垮的监控器架子，他问，饿了？

顾思扬摆摆头，道：“没胃口，一上午了，一个顾客都没有……”

“愁这个啊？”常剑锋从凳子上跳下来，来到他身边，抽走水果刀，又握着他手在水龙头下洗干净了，“日久见人心，咱们做的是回头客生意，看不惯的，不来就算了。实在不行，不开了，酒吧也快装好了，你去做老板娘去。”常剑锋说得头头是道地，嘴巴上还占了个便宜。

顾思扬手肘推了他一下：“凭什麽我是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