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认真,套公式做题,“分手那天早上,我们亲了;下午我牵过你的手。”
“牵?”隋丛桉提出疑问。
“就是牵。”程之颂固执己见,“我心里想的本来是想牵你的手的…”
他很多心理想法都与行为背道而驰,後果也自负了。程之颂不愿意再说,继续解释:“分手後的见面…我不是也亲了你吗?你搂了我,背了我,也算抱了我,对吗?”
隋丛桉没有否认:“是。”
听到他没有停滞的回答,程之颂表情呆了一下,接着说的话也连带着卡了卡
他低下头,过长的头发从耳边垂下来,他伸手重新挽到耳边,撑着下巴说:“只有今天早上见面,没有亲没有抱,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纵,好像隋丛桉分手後如此干脆利落地断了给予他的拥抱与亲吻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
程之颂在纸上,独属于七月三日早上的时间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无效见面。”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还是二十四小时。”
说完程之颂静了静,重复:“反正就是这样。”
隋丛桉视线停留在纸上,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知道,让你帮我也许有点强人所难,但我可以给报酬。”程之颂抿了抿嘴,其实他压根不想把他们的关系扯上钱,然而隋丛桉分手时那麽果决,似乎是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估计用钱也解决不了这一问题。
听不到隋丛桉回复的第三秒,程之颂说:“算了。我不想逼你。”
但一说出这样的话,手上原本的红线就开始发痒,痒得他根本控制不住,而他的皮肤容易留痕,轻轻一抓,就留下两三道红痕。
隋丛桉摁住了他的手,微微俯身,应该是今晚的第二次,他的眼神终于又落在程之颂的脸上,却也只是顺着程之颂的话问:“什麽报酬?”
程之颂有什麽,“钱?”
隋丛桉摇头:“我不需要钱。”
“甜品,很多,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每天给你送。”
他还是摇头:“我也不需要甜品。”
程之颂绞尽脑汁,却还是换不来一个合格的答案,他对上隋丛桉的眼睛——换做平时他估计已经发作,会问隋丛桉所以你说啊,你要什麽?为什麽什麽都不说。
但现在是他有求于人,沉默几秒,他重新低下头,握着笔思绪纷飞。
其实他有一些隐晦的难过,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或许有流露出过,但是自然而然的现象,程之颂很难阻止。
而这股自然流又来了,程之颂轻轻地笑了一声,明白分手後的隋丛桉比他冷血丶淡漠,他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恋爱时的感情基础是否真实存在。
“你是变心了吗?”一个月,再喜欢上其他人似乎也…情有可原对吗?
程之颂重新看向隋丛桉,强调:“我还没有变心。”
“你呢?”
又咄咄逼人地想要答案,程之颂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语气奇怪别扭还刻薄,他收起笔,对不起还卡在喉咙,听见几乎安静了一整晚,眼神也很少停留在他身上,抗拒他的声音与眼睛的隋丛桉咬字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的声音太轻,视线依旧停留在其他地方,没有聚集与落地。
程之颂以为是错觉,直至对方慢悠悠转了一圈的视线盯上他,重复了一遍:“我也没有变心。”
他没想到会得到回答,往常的隋丛桉给出一个答案总是很慢,而程之颂是急性子,没有耐心等到对方的声音就会先放弃寻求答案。
隋丛桉突然这麽坦诚,程之颂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张了张嘴,声音落地後,不知怎麽变得如此理直气壮:“那我要搬回来。”
其实这根本不是程之颂的家,不存在搬回来的可能。
隋丛桉拒绝,提醒他:“不适合。”
“你不是没有变心吗?”程之颂还想说,既然没有变心,为什麽分手。
隋丛桉却不想再和他多说:“这是两件事。”
程之颂曾经的话术作用在他身上,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我不要报酬。”隋丛桉说,“如果过敏因为我而起,我应该有责任帮你解决。你来找我,就证明你找到解决办法了,对吗?”
隋丛桉不刻意压低声音,或者不再对程之颂那麽冷淡时,声音又带着丝丝的温柔,是他性格使然,和谁说话时都温声细语。
程之颂坐直了一点,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需要你和我身体接触。”
“不需要你亲我抱我,牵我手就行。”
与前任亲吻丶拥抱和牵手,其实是一道死亡选择题,无论哪个都没有好一点,程之颂没有这个自觉,等不到立刻的回答,偏偏头,“牵手也不行吗?”
隋丛桉很轻地叹了口气,“需要多久?”
程之颂也不能确定,也许是短期过敏,也许是终身过敏,治疗过敏需要身体接触时间是多久,他没有其他途径和办法确定,唯有与隋丛桉一一试验。
但他说得自然:“这种过敏很复杂,疗程估计会很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