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身素质之外,谢景骁也有私心,他始终不希望李灼一直处于自己之下,这样很多问题都会显得十分被动,如果能换个工作岗位,两人不再是上下级,而是协作的双方,现在他与李灼一潭死水的局面也能盘活。
何穆兼任商会主席,意义再于手握实权,但他工作本身就繁忙,实际很多决策性的工作都由秘书处理,秘书手里掌握着隐形的权力。
尽管李灼现在已经有一份让无数人羡慕的工作,不错的薪水,但谢景骁出于私心,仍希望将李灼向更高处托举。
坐在迈巴赫里,何穆与他聊起谢景骁:“小景在私下总会和我说起你的工作能力,今天见到他和你在一起,确实是偏爱。”
他叫他小景啊,李灼在心里琢磨,嘴上很谨慎的答复:“他对我们几个秘书都很关心。”
“是嘛。”何穆并不相信:“我过去倒是没有留意到,他还会为别人整理领口与领带。”
“谢总过去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何穆口气温和:“我们不聊小景的事,你也不需要拘谨,像上次我们在俱乐部时就很好,那天我与你的聊天很尽兴。”
上次是喝了酒,多少是有些随心所欲,天马行空,今天清醒的坐在何穆的车里,实在很难不表现出拘谨。
“我很爱和年轻人聊天,我的助理刚才你也见到了,他也和你一样年轻,我平时也常常愿意和他聊天,可我总不能很好把握聊天的内容,会像所有老人一样会让所有的话题变得索然无味。”
“我觉得您不老。”李灼没有撒谎,尽管并不知道何穆确切的年龄,但他的面容和体态绝对与衰老无缘,只是一种厚重的成熟感。
像他车内扩香器散发的焚香与树脂混合的浑厚的味道。
“而且和您聊天不无聊。”李灼希望他的话能表现出真诚,而不是谄媚:“上次在俱乐部我觉得十分愉快,以及您对一些事情的看法给我在工作上很重要的啓发。”
“我不老?”何穆温和的笑:“孩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九。”
“和我的助理同岁。”何穆感慨:“我与他的父亲同岁,我足够做你的长辈。。你和你爸爸的关系好吗?男孩子总是不能和爸爸很好相处。”
这个问题李灼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犹豫了一下,何穆立刻敏感的说:“我想你一定很尊敬他,你的表情轮廓从来没有这样柔软过,我的眼睛不太好,但我从不会看错。”
何穆的就职晚宴选择了一桩门面窄小的路边私人公馆。
从外面看不过临街的院子里一幢旧式三层洋楼,顺着楼梯上去才感受到内里乾坤。
李灼判断这里大概也是某处高私密性俱乐部,二楼的走廊上陈列着巨富现代艺术作品与雕塑,恐怕每一副每一尊都价格不菲,价格是李灼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本以为是要和何穆一起进入宴会大厅,走到一半,何穆的秘书从宴会厅里走出来,带着何穆前往附近的小房间,李灼跟着何穆的助理进入宴会厅。
李灼过去参加的任何一场晚宴都无法与今天的规格相提并论,他在进门的时候感受到无处目光投向自己,他诧异的想难道是自己迟到了。
可何穆,本晚最重要的贵宾也还未入场,那也谈不上姗姗来迟。
被行注目礼这件事他从小到大司空见惯,他心中不解,这里的人为什麽会对自己这麽好奇,他们什麽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但跟在助理身後依然佯装淡定,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总是一副对什麽都不在乎的样子。
在场的人不知道纷纷议论什麽,他也不好四处乱看,眼睛在有限的范围里寻找谢景骁。
他来了没有呢,还是还在路上,好想找到他,站在他身边的想法比哪一刻都来得强烈。
跟着私助的脚步,看到人群里侃侃而谈的英俊男人侧过脸端着马提尼酒杯向他打招呼:“你们来的好晚。”
要是在平时,他一定会和谢景骁说好多好多话,可现在这样的场合,他只能理智冷静的端起侍从托盘上的一杯酒,与谢景骁碰杯:“路途不是很顺利。”
谢景骁向大家介绍:“这位是壹方的第一秘书,现在负责科技城的项目,今天也是很荣幸受到何主席的亲自邀请参加今天的晚宴。“他没有说是‘我的助理’,字里行间透露出来自何穆的赏识。
李灼觉得那些怀着恶意打探他的目光在谢景骁的话说出来後立刻有了转变。
何穆上台致辞之前谢景骁带着他在场内尽可能熟悉面孔,这些人脉不知道什麽时候就能用得上,储备越多越好。
一直演奏轻快的室内乐的弦乐团在吩咐下停了下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也随即停止,何穆从侧门房间走进来,简单的进行答谢致词。
谢景骁趁机拉了拉李灼的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两人缓慢的移动到何穆目光所及之处,谢景骁擡头看着台上的新会长,示意不要忘记了两人约定过什麽。
谢景骁并不想李灼过早的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之下,何穆急于求成,极有可能将李灼暴露在危险之中,无数双眼睛会盯劳他们的一举一动。
何穆却认为,只有懦夫才躲在暗处。
太多人涌向前方与从台上走下来的何穆敬酒,恭贺,谢景骁拉着李灼悄悄退到了人群外面。
“晚点再去敬酒。”谢景骁喝了一口杯中酒:“不要挤在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