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絮舟自动补上了。
她又加上一句:“但是你先亲了我。”
越汝庭沉默。
陆絮舟故意刺激他:“不过我谈恋爱了,你可以松一口气了。别人肯定比你好亲。”
她说完了,像是在炫耀。
她知道他最担心什麽。但她来不及思索,为什麽她恋爱的事实能够刺激到他。
越汝庭依旧没说话,像是凝固的冰雕。
他的五官实在好看,单眼皮,眉毛也干净,不像容燧那样长一堆杂毛。
唇薄薄的,上次亲过了。
明明冷漠如斯,却意外好亲。
陆絮舟的眼神闪了闪。
她想再亲一下。
最终,越汝庭什麽都没说。
推开她拿了东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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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絮舟记忆中的“她从不敢叫他哥哥”,是错的。
如果让十八岁的越汝庭和二十八岁的越汝庭知道了,他们都会反驳。
二十八岁的越汝庭暂且不提,但由十八岁的越汝庭来交代,那会是这样的版本:
小时候他们两个人一起睡。刚分床的时候陆絮舟不愿意,每天晚上偷偷抹眼泪,穿过他们的子午线爬到他床上小声叫他哥哥。
初中的时候他上过一学期烘焙课,问她喜欢吃什麽口味的蛋糕,期末作业带回来拿给她吃。
她开心地说,谢谢哥哥。
他的遗精很突然。
睁开眼时便已如此了。
但他没有任何躁动,也没有性啓蒙,甚至厌恶这属于性的部分。
自从上高中以後,他每周都去教堂的告解室祷告。但他没有皈依。《圣经》里有个该隐,父母想让他做听话的亚当。
他给她讲《圣经》故事,和她说我们要离开伊甸园。他说他不做亚当,他要做该隐。
她回答:那我要做莉莉丝。
“因为我们可以一起离开伊甸园。”
批命的说家里养她要像养一对双生子,他们做什麽事情都要一起。他想得很明白,他的确和该隐一样恶。
那些後来一直被陆絮舟念念不止的标志性事件之一,就是他把她推进了游泳池。他是恶,他讨厌她丶推了她,但他没有把她推进泳池。
她缠着他玩闹,意识不到他是男的而她是女的,让他在性意识萌发的阶段不得不自我阉割,让他很烦。她穿着泳装还不知道和他保持距离,所以他推了她。
管家也在三分钟之内把她捞出来了。
是的,她很小。她只有九岁。但他十一了。
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要怪他父母信命。
地上一滩血。沈芳龄说也许是他的妹妹或者弟弟。
他没有害怕,因为他早慧,知道那是血。
血就是血,不是弟弟或者妹妹。
弟弟妹妹应该有四肢,有鼻子有脸,软乎乎的,很可爱。
该像陆絮舟小时候那样。
但母亲哭得很崩溃。
那时母亲还是母亲,不是一个名叫“沈芳龄”的女人。
越闻山看着心烦,去京郊疗养了一段时间,交了一堆迷信的狐朋狗友。
商人的迷信也许是一种天性。为越闻山算命,说他这个儿子克兄弟姐妹,有个比较麻烦的化解之法,要不要试一试。
沈芳龄不以为意,越闻山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沈芳龄流産,他们就接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