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风只是陆絮舟的幻觉,但她愣住了。
“什丶什麽……”
她终于想起来她忘了什麽。
她忘了问越汝庭,那个位置是他的座位吗?
她还忘了说,情书不是自己写的。
但被越汝庭这样盯着,她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不敢乱动丶也不敢开口。
他像一条冷冰冰的蛇。
“不用解释,我们回家再讨论这件事情。”
越汝庭直起身,语调毫无起伏,却又傲慢无比。
陆絮舟讨厌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讨论个屁!我怎麽可能给你写情书!”
越汝庭没再接话,似乎认定了事实如此,转身就走。
陆絮舟心中更加不快,但是笨嘴拙舌,不知道要说什麽。
她张了张嘴巴,把自己气哭了。
经期比较容易情绪化,又当了软包子受越汝庭的气,她恨死自己了。
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啪嗒啪嗒掉眼泪,但是咬着牙半点没出声。只有一股狂躁的恨意在胸口乱窜,心里堵得不得了。
解释你个大头鬼!
还不是你们家仗势欺人,搞什麽封建迷信!
不然她爸也犯不着把她送到浦城来。
都怪越汝庭这个克星!
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大傻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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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是不可能的。
当陆絮舟意识到今天是周五丶越汝庭也会回家时,她和他已经坐在一张餐桌上吃晚餐了。
越家惯来有食不言丶寝不语的规矩,吃饭时安静得吓人,连餐具碰撞的声音也没有。
越先生与沈夫人坐在上位。
一个举手投足有着教科书式的儒雅,连笑起来都像专访上的照片。
另一个板着面孔,左右耳垂上各缀一颗8毫米的澳白,简约丶干练丶洁净得如同珍珠的颜色。
餐桌上的菜品也各有装点,每个人碗边都盛着一份澄澈透亮的羊肚菌虫草花鸡汤。
陆絮舟盯着那晶莹的汤色,蓦地胃里一寒,撇了撇嘴,继续谨慎地吃饭。
这幢宅子里时时如此,按照越家多到吓人的规矩运行着。唯有如此,才能免于崩塌。
但越先生丶沈夫人和越汝庭都适应良好,仿佛与这幢宅子长在了一起,冰冷丶优雅丶精致,没有一丝差错。
约莫过了一阵,越先生停筷子开始喝汤了,沈夫人也跟着喝汤,四个人齐齐拿起汤碗,啜了一口,就不再喝了。
然後是用人过来撤碗撤菜,脚步如猫丶悄无声息。
餐後照例要对小辈简单训诫几句。
越先生扮好好先生,并不言语。
沈夫人则有几分疾言厉色,她多半也不是冲着越汝庭去的,而是陆絮舟——家中唯一的女孩。
“絮舟,你最近回来得太晚了。”
她的眼神异常严厉,陆絮舟紧张得手心冒汗。
这两天容燧迷上了牵她的手,不爱飙摩托了。没想到牵手比飙摩托还要花时间,害她总是晚回家。
工作日沈夫人和越先生都很忙,她还以为能够糊弄过去呢。
没想到沈夫人没打算放过她。
陆絮舟绷紧嘴角,“嗯”了一声。
下腹的血又一阵一阵往外涌,又开始疼了。
她觉得越汝庭喂的布洛芬没什麽用。
沈夫人皱起眉头。
来了,训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