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怒火
有人出生,自然也有人死亡。这是世间逃不过的定律。
华老先生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讣告传出,全港轰动。
华家对外公布,华斯勋的遗体将在北角殡仪馆停放三日。告别仪式的前两天并不对外公开,仅供家属以及逝者生前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凭吊,最後一日将邀请文政商三界的重要人物一齐参加出殡。
出殡当日,天上下起了小雨。
最坏是冬雨,湿凉又难捱。
雨水打湿衣服,凉意也顺着渗入衣服里,爬到皮肤上。
虽然还没到真正出殡的时间,但殡仪馆门口早已围着不少提前蹲点的记者。他们打着伞,长枪短炮地对准了殡仪馆的大门。
在连成一片的快门声中,庄情走下车,接过保镖手里的雨伞後转身去牵跟在後面的梁嘉荣。
今日他们都穿了一身黑,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半点出挑的颜色,连衣服的款式都是最保守简单的风格,庄严肃穆。
梁嘉荣与庄情并肩往里走,身後的闪光灯连绵不绝地铺开来,时不时传来两声呼喊他们的声音。
或许是错觉,又或许是太久没有出现在这种公开场合,梁嘉荣总觉得背後有一道无形的视线正钉在他背上,让他本能地感觉像是有危险似的。
似乎是察觉出身边人的异常,庄情将手里的伞往梁嘉荣这边偏了点,压低伞檐,挡住那些镜头的窥视。
灵堂入口的两侧整齐地摆放着花圈,大大的奠字旁各表一句挽词。灵堂里,前来吊唁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外头的乌云似的。
今天来的有不少熟面孔,再不济的也是曾经见过面但不怎麽寒暄的人。讲到底,港岛就这麽小,圈子只会更小,基本都有一面之缘。
庄情把伞收起,插进伞架里。梁嘉荣擡手帮他拍掉肩头凝结的水珠。
两人携手走向站在灵柩前的现任财政司司长华付霖。
他是华斯勋的二儿子,也是华思琼的亲生父亲。
“节哀。”
“多谢关心,”华付霖看着庄情,回应道,“庄议员最近应该挺忙吧?让各位抽空来一趟,真是多有打搅。”
庄情扬起一个点到即止的客套微笑,说:“应该来的,华老先生为港岛做出的贡献值得大家尊敬。”
与此同时,梁嘉荣状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圈周围。
华家的主要成员几乎都来齐了,大家各自分工,忙着接待今日前来吊唁的宾客以及准备出殡的仪式。
但奇怪的是,似乎没见到华思琼的身影。
梁嘉荣想起之前在私人舞会上听到的传闻,只是再怎麽吵架,到底也是爷爷的告别仪式,华思琼没道理不到场。
就在梁嘉荣思索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说不上熟悉的声音,但直觉告诉梁嘉荣,他肯定在哪里听见过。
他几乎下意识地试图去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但华付霖却在这时向他搭话。
“听讲庄太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看样子现在已经恢复了?”
梁嘉荣不得不收回注意力,他望着华付霖回应道:“多谢华司长关心,万幸身体已经没有太大问题。”
“看来庄太是有福之人。”华付霖闻言,不咸不淡地笑着附和。
今日来参加出殡仪式的宾客里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这些上一辈的人物曾经都在港岛叱咤风云,而今已经很少出现在电视媒体的镜头前。面对旧友的逝世,他们看上去是真的伤心至落泪的,甚至眼角通红,眉宇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伤感。
反观华付霖,作为华斯勋的亲儿子,他的神情看上去没有特别悲痛的神色,面对着宾客们一声声的“节哀”,他都面色平静地一一回应。
自然,这可以理解为,华付霖稳重自持,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悲痛的情绪。
又或者,他确实没那麽伤心。
一番不咸不淡的招呼过後,庄情拉着梁嘉荣在角落找了个空位坐下。
两人在座位上挨得很近,梁嘉荣能感觉到庄情的体温从他们不经意间碰到的身体上传来。
最近这人的体温似乎比之前要烫一点,也更黏人了,梁嘉荣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7号。
估计是易感期快来了导致的。
周围来来往往有不少Alpha和Omega,各种各样的信息素相互交杂在一起,说不上难闻,却显得很混乱,就连梁嘉荣这种对信息素不太敏感的Beta都觉得有些头疼,更不用想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