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抬脚狠狠地碾压伤口,血流的更多了,他兴奋到呼吸都在颤栗,手脚发抖,可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平稳,一字一顿道:“你说,她腰肢纤细……”
他用没有握剑的手比划着,好似也握到了扶桑柔软的腰肢,神情如痴如醉。
底下的人气息变弱,顾时安慢慢回神,有些惋惜地歪头道:“我不杀你,可若是你血流而亡,就怪不得我了。”
真是强词夺理。
瘦子目眦欲裂,眼珠都快蹦出来,没过多久便咽了气。
顾时安深呼吸,他真是喜欢死这种杀人的快感了。
他仰着头,盯着树叶间隙的日光,善解人意道:“放心好了,不会让你孤独的。”
身后的人早已趁机溜走,但无妨,他最擅长追赶猎物,看猎物在困笼里横冲直撞提心吊胆,被恐惧淹没,会令他感到愉悦。
他闲庭信步,如影如魅穿梭于山林中。
另一道惨叫声很快在林中响起。
顾时安剜了他的眼,割掉他的舌头,又如他所说的那样,用剑砍他的胸口和大腿。
血味弥漫,怪物双目猩红,呼吸断断续续,发出“嗬嗬”的气声,他沉溺于杀人带来的愉悦情绪中,渐渐忘记身处何方,手法也变得残忍极端……
“你在干什么!”
冷不丁的,一道锐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顾时安猛然回神,他双手鲜血,面前是不成人样身首分离的血人,地上到处是血淋淋的血肉,是他用刀一点点剜下来的。
这是他做的?
他缓慢的眨着眼睛,还没有从杀戮中彻底抽离,但已经率先一步起身回头,盯着扶桑道:“他们要伤害你,我……我是在保护你。”
扶桑的衣角有血,她是从那个瘦瘦的男人那里过来的。
他明明已经施法布局,扶桑不会见到他们,也不会发现他们,等这些死人的血引来野兽啃食,就没人会知道他们丧命于此。
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扶桑发现了。
不仅发现,还露出……恐惧……
顾时安喉咙发紧,他不可置信地颤声道:“你怕我?”
恐惧做不得假,从她的眼底流露出来,他看得真真切切。
浑身血液凝固,他跌跌撞撞地向前,反反复复念着:“你怕我,你竟然怕我!”
他浑身血污,脸庞,墨发,衣服上皆是,如罗刹恶鬼。
扶桑咬牙质问:“怕你又如何?你也要杀我?”
“不。不。”他拼命摇头。
他怎么会伤害她呢?
他急于抓住什么,可事到临头,又生出恐慌,他在离她两米外停下。
“别怕我。”他软声哀求。
这还不够,他平复呼吸整装待发,慢慢露出柔和温柔的笑容。
和两人分离时如出一辙的表情。
扶桑不由得冷笑,怪不得,怪不得眼熟。
他在模仿她。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想,或许怪物从来都是模仿?或许怪物依旧是怪物,从未生出鲜活血肉?
她笑自己天真,笑自己愚蠢。
顾时安见她如此,一时更加恐慌,他低着头把手上的血胡乱地擦抹在身上,等双手变得干净,小心翼翼地去牵她的手。
扶桑不留情面地甩开:“别碰我。”
怪物变得无措,心里好像被割开口子,也往外冒出血。
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道尖叫声在耳边炸开。
“杀人……杀人了……”
竟是有人误闯此地,撞破了杀人现场。
巧合的是,这人两人都认得,是街角的刘婶。
往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受过许多恩惠。
预料之外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