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线发抖,一字一顿道:“杜子虚,月族人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杜子虚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冷声道:“他们分明是认为我是月族人同外族人结合的怪物,是会带来灾祸的厄运,他们都怕我,所以不得不对我好。”
这套说辞毫无依据,扶桑恨得浑身发抖,她攥紧他的衣领,喊道:“你胡说八道!”
杜子虚的肩膀潺潺不断地往外冒血,他视线开始模糊,但他仍费劲地盯紧扶桑。
“还有你,你也看不起我,你讨厌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那么骄傲,那么高高在上,我那时候就在想,我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要将你从云端上拽下来,我要你和我一样,流着同样脏污的血!”
扶桑的肺腑好似被烈火灼烧,无边的恨意让五脏六腑都剧烈地颤抖,气血翻涌,喉咙间溢出血味。
扶桑一瞬间理智全无,她重重地一拳砸在他的脸上,“畜生!”
这一拳砸下来,杜子虚的鼻梁骨当场就断了,视线里一片模糊,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咳出血。
他的唇上,下巴上全是血。
但是他还在笑,虚情假意地怜悯她。
“真可怜,你真可怜啊……”
扶桑压制着他,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下来。
直到杜子虚彻底昏死过去。
扶桑停下动作,她看着他,神情痛苦到近乎麻木。
一百七十五条人命,毁在一个内心扭曲变态的疯子手里。
风停云止,山野间的虫鸣登时消失。
清冽的灵气荡平空气里的燥热。
扶桑抬起头,才发现不远处的废墟上站了个人。
男人衣着奇怪,银质的面料似是金属,裁剪放量都极为修身,头发很短,像是刚刚还俗的和尚。
男人上下打量着扶桑,面无表情地问:“神的侍奉者?”
他轻易便看破扶桑的身份,但眼神并没有恶意,而是趋向于一种淡淡的无所谓感。
“这个世界要崩塌了,我要找到神的下落,请告诉我他在哪里。”
男人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机械僵硬,恍若在照本宣科的读字。
若非扶桑感知到他的呼吸,就要误以为他是傀儡了。
扶桑不想说话。
她感觉好累,好累。
多年来,恨意支撑着她活下去,可如今却发现,这是一场来源于自己人的背叛。
这时,远处的林子里忽地钻出个人来。
陆锦张牙舞爪,泪流满面,嚎得比鬼叫都难听,她一下就把男人扑倒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