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考,许枝言马不停蹄的往班上走,途中碰到了同样焦急的凌音,她看到许枝言就用几乎破音的音量说道“夏繁星缺考没来!你见到他人了吗?”
“?”许枝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音,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她是在撒谎的证据“沈寒宁也缺考了。”
凌音瞪大了她那双月牙眼“骗人的吧?你说他俩是不是组团一起缺考?”
“他们都不熟,一起缺什麽考啊?”许枝言嘴上这麽说心里却发怵,以前种种疑惑的似乎在此刻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他们如果不仅是认识甚至到了交心的地步呢?
许枝言猛地想起夏繁星带着的那把伞,和沈寒宁的一模一样,或许说那就是沈寒宁的伞,如果这猜测成立那以前的种种就能解释的清了,夏繁星在给沈寒宁通风报信,所以沈寒宁才会出现在游乐场这些地方,他才撮合自己和沈寒宁,而且夏繁星明显对沈寒宁的感情与衆不同。。。。。。
许枝言捏紧拳头,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凌音看他这幅样子以为许枝言是在气夏繁星无故缺考的事忙说“就一次考试而已,他一定是有原因才。。。。。。。诶!许枝言你去哪?!”
去哪?去找他们算账。
他这才回想起,自己是怎麽和夏繁星相熟的,是夏繁星捡到了他的饭卡,可自己明明记得是忘了带,一定是沈寒宁他把饭卡给的夏繁星让他带给自己的,原来夏繁星和自己结交都是因为沈寒宁,自己什麽都要仰仗沈寒宁,离了他自己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
夏繁星应该是不知道他俩的关系,不然也不会撮合他俩,那个暗恋四年的人,许枝言察觉不妙,自己不就和沈寒宁认识四年吗?沈寒宁暗恋他?别开玩笑了!
许枝言一整个午休都在想这件事,到後面还吃了几片药,倒药的时候手都在抖。
直到下一堂考试,许枝言才终于看到了沈寒宁,他的脸上多了一道伤,胳膊上贴了一个创可贴,整个人变得十分凌厉,和自己对视时飞快的移开了视线,他第一次躲开自己注视的目光。
这是最後一堂考试,下考後许枝言拽着要逃跑的他,厉声呵斥“有能耐逃考打架,没能耐面对我是吗?”
沈寒宁最後像是下定了决心,和许枝言请了假离校,被许枝言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巷子里。
沈寒宁闭紧眼睛似乎是在等待许枝言随时可能挥过来的拳头,谁知许枝言只是冷笑着看他,仿佛是在看笑话。
“你是不是觉得离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许枝言质问着他,他午休时就在想怎麽把沈寒宁打的进医院,可真的见到他却一点也不想动手。
“让夏繁星给你通风报信?”许枝言喉头酸涩一片,说一句话都像是牵扯到了伤口一样的疼。
沈寒宁的表情佐证了许枝言的猜测,他的脸上出现了难以言喻的疲惫。
“你喜欢我?还是说你只是想尝尝禁果的滋味?”许枝言被喉头传来的铁锈味扼住了话头,後知後觉的无力感把他拖进了旋涡,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联系在这一刻彻底断了,或者说变质了但也有可能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纯粹,四年的时间,不管许枝言对他有多讨厌,都已经足够让他産生感情了。
“这附近就有酒店。”许枝言垂下眼看着自己的鞋尖,他不敢看沈寒宁的表情,见对方不回话他把手搭上校服拉链又说“还是说你就想在这里?”
这句话带着自嘲和妥协,好像沈寒宁真的说在这,他就会立马脱衣服。
“言言!”沈寒宁终于回应了他,他上前把许枝言拉了一半的拉链,一下拉到顶,将目光投向地面。
“沈寒宁。。。。。。我们就这麽在一起吧?”许枝言苦笑着拉过他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上“你听,我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担心我和我妈一样,因为它而死去,对我担惊受怕,他们欺负我嘲笑我,其他人对我都只是同情可怜,你也是。”
“不是!”沈寒宁终于看向他灰色的眼睛,发觉他的眼眸早已装满悲哀苦恨。
“我对谁都不可以展露出柔软,隐瞒自己有心脏病的事实,如果别人知道会害怕我对我避之不及,那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你是爱我的而不是只想睡我,对吗?”许枝言几近崩溃,十六年来的异样眼光还是击垮了他,就像他们说的自己是需要依靠别人的病人,他要强可心脏传来的疼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徒劳,齐枝一样要强最後依然只能输给它,每一次的苦痛都在提醒着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死。
沈寒宁不知所措的抱住颤抖的许枝言,他能做的似乎只有拥抱,对许枝言说“我爱你,不行言言不可以。。。。。。爱你的人不止我一个。”
许枝言捧住他的脸,嘴唇几乎就要触碰上“我妈妈和外婆早就离我而去了,沈寒宁你不是觉得我要被保护吗?那我们就在一起啊,你怕我爸怕阿姨是吗?那我们就睡一觉吧,如果你觉得我操起来很舒服的话,我们就维持这种关系,你别抛下我,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说着许枝言就要去解自己的衣服,沈寒宁死死握住许枝言的领口“我不会抛下你!言言你不用这样,我对你是哥哥对弟弟的爱,我们是家人,绝无可能成为爱人或情人!”
许枝言现在只剩下了苍白的笑容,把对沈寒宁的感情比喻成药剂的话,以前是纯净的厌恶,可沈寒宁对他的爱在里面反应出了杂质,许枝言甚至想过他可以和沈寒宁是任何关系,唯独不能是哥哥和弟弟,这层关系就像是药剂的瓶子,里面的厌恶无法消散,杂质在里面显得微不可察。
在他眼里,那层家人关系是随时会融化的冰,只有发生了关系,那块冰才不会融化,沈寒宁就真的不会抛下他了,沈寒宁是除亲人外唯一一个知道他病情的人,对他的感情最不一样的人。
别人对他的感情,他始终觉得是自己隐瞒後的结果,爱无法让他看见爱,怨恨无法让他表现出怨恨,他只是咀嚼情绪也只能回报出对情绪的拙劣复制,齐枝冒着生命危险的把他带到这个世界,再赋予他最本质的爱,现如今他却怀疑齐枝是否有过後悔,许哲对他把齐枝的身体拖垮,有过後悔,齐枝有没有?她是不是怨恨过自己,在通往死亡的阶梯时,她在想什麽?
“言言,妈妈对不起你。”
“我怕你再也没有能尽情哭泣的怀抱了,妈妈是怀着深深地爱把你带来的,你是我的勋章,我和你一起从死神手里逃了出来,别陷入错误的情绪里,你的人生首先是你其次是你的爸爸,他爱我也一样爱你,他会犯错我也犯过错,我怨恨过我的心脏,可我的爱恨也都是我的心脏供给的,它伤痕累累却一刻不停的维持着我的生命,我们本应该是共生死的战友,如果我失败了请你记住我深爱你时的样子,记住我的笑别对我的病痛耿耿于怀,那样的我一定很难看。”
是啊她曾经那样对他说,他怎麽忘了呢?他的妈妈早就告诉了他,爱一个人的样子,他的人生首先是他其次才是别人,他要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安全感”而贡献自己背叛自己十六年的人生吗?
许枝言像是终于拨开了迷雾,回过神来把沈寒宁紧紧护住他衣领的手扯开,沈寒宁还以为许枝言要和他发生关系,急的表情都崩了,胡言乱语的喊叫“言言!你冷静一点,那个。。。。。。我不行啊!我TM立不起来!”
“撒手!”许枝言快被他勒死了,直接一脚踹在了沈寒宁的腿上,沈寒宁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夏繁星的事情我等会再找你算账。”
沈寒宁听他这麽一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被许枝言骂总好过和许枝言上床,想到着沈寒宁觉得这结果还不错。
许枝言没回家,回家还要和沈寒宁坐在同一张桌上吃晚饭,许枝言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就反胃,要不是沈寒宁拒绝的干脆,他现在估计应该躺在酒店的床上,俩人如果真成那种关系许枝言想想都要发病了。
而且这太不负责了,明明他的心在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顾千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