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乖孩子。
有许多次,她明明被徐新雅和赵锐欺负了,但为了不让张云和谢忍安担心,她都会把这些事情闷在心里。
她对自己说,没什麽大不了的。
乔咛,你要学会坚强点。
但下意识的肢体语言却总会出卖她。
她有个习惯,每当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喜欢低着头闷走。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低着头,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边往前走。
而每当这种时刻,谢忍安都会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後。
只要乔咛回头,她就会发现,他一直在她身後。
永远令人心定。
又一支广告放完了,屏幕光切换成了荧蓝。
淡蓝的光晕投射过来,不经意间勾勒出她和他并肩的影子。
乔咛把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踢开,忽然想到什麽,她忍不住出声问谢忍安:
“对了,哥······哥,那水果糖是在哪里买到的呀,我记得···它明明在很多年前就停産了,我当时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
“哥哥”这两个字似乎怎麽念都有些烫嘴,乔咛念的飞快。
她声音压的很轻,故意把这两个字飞速带过。
谢忍安喉间滑出一声很低的笑。
眼睫折射一片阴影,打在立体高挺的鼻梁上。
他侧了侧脸,问乔咛:“想知道吗?”
乔咛用力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他。
谢忍安看着她,哑声失笑——“我丶忘丶了。”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似有意捉弄她。
乔咛果然上当受骗:“又骗人。”
话音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忽然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加上一个“又”字。
记忆里,谢忍安说一不二,答应她的事情基本都能做到。
除了——十二岁那年——他答应第二天还会继续像这样给她讲故事。
可唯独这一次,他食言了。
他不辞而别,消失了整整五年。
走的那天,飞鸟岛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从此乔咛的世界只剩下寒冷。
这五年来,她每天都在想他。
有的时候是生气,有的时候是难过。
後来时间久了,新的痛苦取代了旧的痛苦。
她才慢慢开始释怀。
张云告诉她,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
所以啊,小咛要学会坚强。
不要轻易因为分别掉眼泪。
想到这,乔咛忽然眼眶有点湿。
她很轻地吸了吸鼻子,没让谢忍安发现。
她不想让他觉得她很矫情。
“好了,不逗你了。”谢忍安微笑着对她妥协。
风把乔咛的头发吹乱了,头顶有一束小小的呆毛在风里摇晃。像一颗倔强的小草。
谢忍安眼底浸着浅浅的笑意,自如地伸手替她将那颗小小的呆毛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