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半夜给谢忍安打电话的就是她。
那时她快被项目折磨疯了,不得已才打的电话。谢忍安不在,她们就失了主心骨。
没办法,她千求万求,终于靠着卖人情,把谢忍安给盼了回来。
“嗯。”谢忍安应了她一声。
两人一前一後往大报告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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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忍安走後没多久,乔咛就醒了。
她很少会在午休时睡着。主要是压着手睡她很不习惯。
这一次她倒是很少见地睡着了,只不过,醒来後,心里却有一阵莫名的空荡感。
她侧了侧身子,发现了身上的外套。
随後,她目光一低,就看见了睡着的楼述。
他枕着手,看样子睡的很不舒服。不过睡着後的他跟平时倒是不太一样,有种内敛又罕见的乖。
像温顺的笨蛋小狗。
楼述穿的是xxxl号,这校服盖在她身上,就像盖了条宽大的薄毯子。她把身上的外套拿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回到楼述身上。
她动作很轻,屏着呼吸,怕把他吵醒。
但尽管如此,楼述还是醒了。
她举着外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楼述缓缓撩起眼皮,睡意惺忪,不知道睡醒还是没睡醒,他靠近乔咛的耳边,很轻地呢喃:“关心我啊?”
乔咛像触电一般,很快把那外套扔了。
然後她听见楼述很低地笑了一声。
又懒又倦,说不出的松散劲儿。
乔咛偏过头去看窗,没再理他。
午休铃打响的时候,班主任老王进来宣布今天下午的生物课取消了,要去大报告厅听一场宣讲。
楼述挺高兴,他最烦生物课,搭着几个狐朋狗友的肩笑嘻嘻地往外走。
人群稀稀拉拉,女孩子们大多都是跟自己的朋友走在一块儿。高三这个阶段,玩伴基本都已经定型。
乔咛来得晚,没交到朋友。
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最後。
她个子不高,手里捧着一本单词本,边看边记,兀自走在队伍最後面。
一不留神和前面的大部队落开了一大截。
等她再擡起头来的时候,眼前全是陌生的人脸。
她和自己班的队伍走散了。
乔咛有些脸盲,再加上性子内敛不爱说话,转到云都虽然已经两个多月,但班里同学的脸都还没认全。
除了班长和前後桌以外,就只认识一个楼述。
人潮各自奔涌错开,她着急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就在她以为找不到的时候,忽然,她肩头被轻轻敲了一下。
清冽的少年音色撞进她的耳朵——
“喂。在你後面呢。”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乱糟糟的人群里,楼述单手插兜站在她身後。
他逆着人潮,个子极高,以至于乔咛不得不仰起脸来看他。
他清澈冷冽的脸上挂着一丝很淡的笑,又没穿校服。在一帮穿着黑白校服的乌压压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乔咛那颗起伏不定的心在看到楼述的那一刹那定下来,她小声嘟囔着,“还以为你早就走了。”
楼述只是笑:“走个屁,我不一直在你後面。”
他笑起来音色极浅,混着清澈干净的少年音色。乔咛没来由联想到雨後晴天的感觉。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直都在。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麽,忽然被撞了一下,脚背传来一阵闷疼,被人重重踩了一脚。
她吃痛地闷哼一声,干净的鞋面上瞬间拓印下一个深黑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