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两秒,祝青嘲道:“不是我想挑刺儿,但在誓言等同于废话的21世纪,你要仪式感有个屁用,想裱起来上供?”
步蘅:“……”
这还怎麽心平气和继续往下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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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黑可可毕,两人手脚皆已回暖。还没开拔返校,步蘅手机铃声大响,绞碎一地静默。
步蘅掏出手机,见是很少和她有私交的丶年长他们几个人数岁的易兰舟。
电话接通之後,易兰舟抢在她开口前直截了当问:“步蘅,你现在还在国贸?”
他问的是“还”,就仿佛他来国贸偶遇过她。
易兰舟有通天眼?
步蘅扫眼咖啡厅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没有见到任何相熟的面孔。
她含着诧异问易兰舟:“您怎麽这麽问?”
易兰舟支吾两秒:“听封儿说的。”
步蘅:“……”
封疆?
这麽多年,步蘅还真没发现封疆有这本事,通天眼?会掐指算?
单向琢磨探究容易脑仁儿疼,步蘅放弃冥思苦想,直接同易兰舟打听:“老易,你能不能跟我透露下,他怎麽定位到的?”
易兰舟那边卡顿了下,最後道:“估计是……掐指算的……”
步蘅:“……”
步蘅仍旧不明眼下情形,但坐标既已暴露,在其他信息上遮藏没有意义,不过是欲盖弥彰。
步蘅坦承:“还没挪地方,还在。”
易兰舟那端嗯了一声,而後通话又空白了近四秒馀,话筒里才再度传来人声:“把具体位置发给我,我稍後刚好要经过那儿,可以捎你过来。”
步蘅擡眼瞧了下祝青,易兰舟嘴里这个“过来”自然指的是到Feng行,而她午後“拖累”丶劳烦祝青已数小时之久,若撇下祝青走人,纯属不讲道义。
声筒里没有传回应答,易兰舟又问:“你有别的安排?”
需要抉择,步蘅迟疑。
易兰舟也没即刻接话,他今天讲话很慢,算磨蹭,每逢开口前都要留白很久,久到够他一句对白念上个两遍馀。
聊到这儿,易兰舟突然强调:“明天周末。”
话外什麽意思,步蘅听得懂,这是邀请。
步蘅做了个折中的选择:“老易,你觉得,我现在方便带家属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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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易兰舟捂紧话筒,问立在他身旁的封疆:“步蘅问,带家属过来方不方便。”
封疆还没给结论,池张已经开始抢易兰舟手机:“从哪里冒出来的家属?和你唱双簧憋死我了,手机给我,我直接跟她说。”
“老实人”易兰舟紧握手机,回绝池张的进一步干预。
易兰舟知是池张莽撞,其他人入夥晚和步蘅几少打过交道,封疆才让这通通话落在他头上。
他极其乐意出面,但他习惯了教条的工作和待人方式,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一样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人选。
因机主强势护机,池张没能碰到易兰舟的手机。
抢夺话语权失败的池张再开口话便带刺儿:“下回买个链子栓身上,或者我给你买个金刚罩你顶着?我说老易,我特麽还能打劫你?我就算打劫我也会动脑子,不会明抢。”
封疆曲指敲池张前额,提醒他闭嘴,同时回易兰舟:“依她。”
易兰舟心下了然,于是松开紧捂的声筒对步蘅道:“我们方便,你自己决定。今晚的任务只有聚餐这一件事儿,不缺筷子,多几双都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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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易兰舟挂断电话,池张捂着刚被封疆赏了一记爆栗的额头,瞟封疆:“自己没手?这波操作我看不太懂,您老人家怎麽自己不打?”
易兰舟伸手往鼻梁上戳,上挑了下下滑的镜框,亦静待答案。
地推团队的部分实习生还在外面奔走,留在Feng行办公区内的人有限。易兰舟拨通步蘅电话之前,三个人便聚守在Feng行称得上开阔的会议室里。桌面上的烟灰缸中积了些被弹落的烟灰,烟烬一截截,告慰那些轮轴转消散的精力。
无人开口时空间内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