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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在岸边等我7个傍晚(第1页)

第76章第76章在岸边等我7个傍晚……

76。花信断章(六)

後来步蘅再回忆这个四月,总觉得时间的流速和这一生其他的年岁有分明的差别。

这个淡白微青的早上,步蘅刚接通封疆的电话,便只能在突袭至耳畔的急切砸门声後,在此起彼伏丶哗啦啦落了一地的紧张与忐忑中同他紧急交待临时有事,稍後联系。

豁得拉开门的一瞬间,步蘅顷刻间便辨别出,站在门外砸门的是尤呦状况百出的胞弟尤弈。而跟随他一道儿出现的,是尤呦作为senior已经带了半年的组内的实习生Ridmon。

既是尤弈,那便与郑霈言无关。

自己前一秒下意识地産生的极端的丶恶性的联想无一应验,但步蘅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因为尤弈这个特定的人出现,很快再次心悬一线,心绪弹跳得频率如同激烈擂鼓。

有生之年,这是步蘅得见尤弈的第三面,而前两次无一例外伴随着围观暴力冲突或感受歇斯底里。

第一次是她和尤呦驻场出差时,尤呦意外接获彼时仅是尤弈舍友的Ridmon的电话通知——尤弈因未知原因服药过量正在急救中心洗胃。

待步蘅送尤呦抵达尤弈学校附近的长老会医院,在病房内见到的是已经将整个房间砸烂,各种物件儿和碎纸片七零八落丶匍匐一地的刺激人眼球充血的场景。

以及那个身处凌乱的场景之中,眼眶根本无暇收纳她们几位来客,正被按抵在病房死白的墙面上,被人紧箍住腰,无法称为被吻只能称为被啃的,裤子都被脱了一半的尤弈。

另一次是尤弈浸身时兴的polyamory(多边恋),但他选定的合作夥伴在与他维持了半年床伴关系後,带着第三人断崖式抽身另寻新欢,他一个人躺了三天哭到抽搐脱水。彼时仍仅是他舍友的Ridmon将强制送进医院输完液的他送往Douglas所楼下,希望尤呦看在一母同胞的份儿上,劝一劝这个表演了好几年花心实际伤了心就难活的人再多活几年,至少挺到毕业後他们不再合租时再死。当是时尤呦正在接受半年一次的三年内新进人员述职答辩,是步蘅代为接收到她有访客的信息,下楼接人。

撇开又脆皮又好死命折腾的尤弈,尤呦对尤弈身上的丁点儿变故亦反应激烈,甚至不时迸发一些躯体化症状。

步蘅无暇爱心泛滥给全世界,但尤呦是在她麾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人,是她从排排坐的一堆新鲜人中反复择拣挑出来的。尤弈又次次以离奇的方式在她们的工作时间搞突袭,步蘅哪怕完全无意关心,也很难装作充耳不闻。

门扇骤然被拉开,双方皆有不备。

尤弈维持砸门的姿态,承接力道的门猝然远离,他身体差点整个倾倒进门内,被Ridmon从身後拉拽了一把才堪堪稳住。

步蘅眼皮在识别出尤弈的那刻已然痉挛了起来,在双方视线对上的下一秒,尤弈径自扑通一声猛地跪在门槛上,砸出的声响让人浑身禁不住随之震颤。

尤弈细长的脖颈下弯,眉眼近乎低垂到地面上,哑着嗓子,字字沥血般艰难地对步蘅吐字:“姐,救救她,求求你救救我姐!”

*

尤呦在港城的车祸发生在她预备过关赶赴穗城机场,进入过海隧道前。

尤弈的叙述混乱而无序,幸在同来的Ridmon已经将车祸的信息了解个大概,像做presentation一样迅速将要点列明。

事发于工作外的私人行程,Ridmon拖拽上尤弈向步蘅求助,一则是因为步蘅是尤呦的上司,此番Douglas所或许不会给予员工支持,但但凡所儿内有能利用的资源,都需要步蘅竭力为尤呦争取;二来步蘅是他认识的鲜少会真正关心尤呦命运的人,这种关心不仅是生死,甚至包含生的质量;三来步蘅不是一般人,所儿内关于她的传言数年来覆盖了坊间喜好八卦的钱权色,但联谊社交类的party丶酒会活动她却只参与上半场几少进糜乱的下半夜,且她是同期中最赚钱也是晋升最快的那一个,信服兼具野心与能力的前辈是Ridmon身为慕强人的天性。

在一并飞赴事发地的路上,尤弈後生後发的打颤,如同犯了什麽难以自控的药瘾一般,是坚持一并前往的Ridmon在耐下性子安抚他。

天光透过遮光板开了一半的舷窗打在俩人身上,衬得他们堪称“兄友弟恭”。

这一刻充斥步蘅脑海的却不是哥俩好,而是Ridmon于清晨睁大了他那双如灿阳下的茵绿草地般的眼睛,向她一词一顿道出本该对尤呦进行的表白。这也是他坚持同行,并为尤弈操持预订行程且承担开支的主要原因。

在工作中,这个在随性主义教育下长大的土生白人青年,多次和奉行完美主义的尤呦发生过摩擦,虽然结果往往是他被尤呦说服。

尤呦解决Ridmon的方式通常是一对一直抒胸臆。若充分交换完意见仍有分歧,就将人锁进楼梯间再单方面施以暴力。此刻回看,二人长期如此往来,一个从未提出换人,另一个也从未要求调组,必然伴随着某一方的妥协与包容。爱情生发的形态从来毫无规律可言,又哪会管场合地点与人种差别。

*

N大时期的舍友董丹青如今正在港岛某高校做研究工作,博士後尚未出站。尤呦如今转往的医院正是董丹青所在学校医学院的教学医院。

先于要跑流程的丶公式化的Douglas所香港办公室的同仁,起飞前,步蘅抢先拿到的是代为赶赴医院的董丹青探知到的最新情况。

董丹青的开场白并不友好,用的是各种话本故事里惯用的引出恶性後果的啓下式的铺垫:“你有个心理准备。”

当颅脑损伤丶瞳孔扩散这几个字从董丹青的叙说中进入自己的认知世界,对此毫无防备的步蘅脑子轰得一下炸开。

一片废墟之中,脑海无数沟壑之上,许多过往一并上浮,记忆短时过载,大脑重得人一时间天旋地转。

这几个似曾相识的词儿穿针引线般,同当年120出诊医生对坠楼後的程淮山的诊断近乎雷同。

近乎一字字一比一复刻。

她眼前原本是零散坐有过客的排椅,是不锈钢材质原生的铅灰色,灰色为主的视野在那一刻被蔓延开的血色灌得一片红。

红……这是当年她死死捂住邢行行清澈的双眼,不敢让邢行行直面分毫的至纯至深的颜色。

步蘅轻易不曾触碰那段记忆,但从未忘记过程淮山破碎到出浆的头部,始终记得他那双至死睁开的失焦的眼睛。

此刻复生在脑海的那一幕中,程淮山的脸开始虚化模糊,糊成一片後,又开始重新出现五官棱角,开始替换过渡为她所熟悉的尤呦鲜妍的面庞。

这种变化让步蘅脊背一层层发汗,仍在登机进行时的机舱嘈杂的环境音一时尖锐,董丹青後面说了什麽她几乎不敢细听细想,胸腔瞬间涌上来的酸意让人几欲作呕。

後面没忘再复电封疆,但如何向他道明郑霈言同Dennis的纠葛,她已顾不得仔细草拟说辞,全凭潜意识在机械地讲述。

通话的细节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便无法复刻回想。

大抵是给出信息之外,她又给出了一些理解,而他回以坚定的承诺。

一直到进入医院同董丹青碰面,董丹青眼见家属尤弈六神为主,在空荡的走廊上,先同步蘅继续转述情况:“我借了你的名号来解释和这位妹妹的关系,不然做什麽都师出无名。也找了我在医学院认识的能说上话的校友,人的情况还是不乐观,但使劲儿的人不少,此前手术的主刀已经是上了保险的级别。除了你召唤来的律所同事,同车的另一位受伤乘客的家属有点儿来头。对方有心保密,我也不便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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