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檐这番话,蓦然间,雪溋想起了那日,她不惜暴露身份,也要窥见的那个男人。
在这一刻,雪溋觉得沈檐布下的暗桩,不也如那桑莒一般,外表毫不起眼,与杂草无异。
实则关键时刻,往往能派上用场的,便是这平甚无奇的奴仆。
想到这儿,雪溋不得不感叹沈檐为人的足智多谋。
“对了,王爷,你还没告诉我,後续杨韧和京城那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河道的问题,雪溋算是知晓了,但这些问题,她对此还是毫无头绪。
“或许是他们也没想到,父皇会派我前来负责此事,便索性将计就计,想要本王死在邺州,以便太子上位。但是他们太高估了太子,也太低估了父皇。父皇身体的确抱恙,但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至于太子,如果本王没有猜错,他是想乘着本王不在京都,父皇病危,便能一举掌权。”
说到这儿,沈檐的语气中不觉带着几分可惜。
“其实太子这个人,说不上愚蠢,但也说不上聪慧。更多时候,他所依靠的便是皇後。虽然後宫不得参政,但皇後的智谋,比起太子,的确高出许多,这也是她这麽多年能稳坐皇後之位的原因吧。”
听到沈檐的分析,雪溋这才反应了过来。
果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真的不适合自己。
正当雪溋思索着沈檐告诉她的这些密谋後,蓦然间,她又想到今日的一个事情。
“那王爷,你当时就不怕杨韧动用整个邺州的兵力,来围困住你吗?”
“这一点,本王早有预料,这邺州是他杨氏的属地不假。但邺州紧临茺州,而茺州刺史乃是苏氏的姻亲,本王抵至邺州时,便已然向茺州刺史发去了书信,就是预防这其中会发生的不测。整个邺州以邺东兵力为盛,本王早已派人拖住了那边,这才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今日。”
明明今日的事变,是那般地惊心动魄,但此刻沈檐却极为平静地说着原先所计划的这一切。
“王爷,你说事已至此,这杨氏出了这麽大的事,那皇上会废皇後,废太子吗?”想明白邺州之事後,雪溋忐忑地问着沈檐这些举足轻重的後续政事!
沈檐闻言却摇了摇头,他的眼里闪着些许暗光。
“不会,太子不会被废的。”
“啊?都出了这般大的事,陛下竟会如此偏私?”
见雪溋这般错愕,沈檐眸中闪过一丝晦色。
“那王爷,你之前说他们没有看清自己真正的敌人?那太子真正的敌人不是安王,那是楚王吗?”
如果不是安王,也不是燕王,那只剩楚王?
沈檐闻言,却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楚王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
楚王也被人利用了?被谁?
难道还有其他想要夺位的皇子?
该不会二皇子没有夭折吧?
似见雪溋这般迷疑不解,沈檐好心为她解惑。
“溋儿,你想想,至于他们真正的敌人,你觉得是谁有能力,能让太子与本王斗得两败俱伤呢?”
到底是谁?
雪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她进而面色微微发白,嘴唇轻轻颤抖。
沈檐都这般暗示了,那幕後之人。
意识到自己窥见那幕後之人的真实身份,雪溋也是惊恐不已!
是他,居然是他!
真是太令人出乎意料!
雪溋略显苍白地看向沈檐“他怎麽能这样?”
如今说起这幕後之人,沈檐反而沉默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眼雪溋,而後才无奈地说道“为何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溋儿,很多时候,生在皇室,人心是最不能去猜测的。”
说到这儿,他莫名带着几分哀意。
“不说他,就说母妃,不也是一样吗?你想想,母妃为了渴求的权势,可以将我作为交换的筹码,任由我被陆锦苛责。甚至于,在我回到苓和宫後,她也是对沈瑄更为亲近。或许是她觉得我已经与她离了心,沈瑄才是她今生的指望吧。”
说完,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可能他也想不到,我会猜到他身上。其实,最初的时候,我怀疑过很多人,但直到後来周檀舒之事,才让我真正意识到,是有人在故意造就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