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板着脸不知在想什麽,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甚至还青一块紫一块。
“哟,这是谁啊?”
宁恨水笑眯眯地嘲讽他:“不过一日不见,怎麽折腾成这副样子?”
谢止醉一顿,这才注意到宁恨水来了,抿着嘴别开脸。
这哪成?
宁恨水就指着看龙傲天的不痛快呢!
于是他施施然走到谢止醉身前,这小孩身上穿的是乌鸦不知从哪里整来的灰衫,这会儿还沾着草屑泥点。
“和谁打架了?”
谢止醉还是不说话。
乌鸦窝在他头上,豆大且清澈的眼睛正远远瞄着别处,也不去看宁恨水。
宁恨水狐疑地盯着这俩看,半晌,问:“打赢没?”
“。。。。。。赢了。”谢止醉这会儿倒是说话了。
问出了个结果,宁恨水就也不再问了,索性背过身往来路走。
谢止醉紧了紧手,看人走远,到底是动了,远远跟在宁恨水的身後。
“要是敢把我玩忽职守的事情说出去,”乌鸦压低声音威胁道,“有你好果子吃!”
“。。。。。。嗯。”
“哼,算你识相。”
乌鸦满意地抖了一下翅膀,在谢止醉头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
谢止醉垂眸看着不远处那抹水蓝色的衣尾,又看着地上长长的影子。
片刻後,他走快了几步。
金灿灿的夕阳在远处高高挂着,田埂上相叠的几道影子被拖得长长。
回到村屋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宁恨水倚在躺椅上,遥遥地赏着天上的明月。
站在旁边的谢止醉正拎起茶壶,就听身侧的人道:“今夜不用你添茶。”
拎着茶壶的手一顿,他抿住嘴,侧目去看宁恨水,这人却已经阖上了眼。
为什麽?
谢止醉下唇抿得泛白。
乌鸦这会儿心虚得紧,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腾着翅膀就把这小孩推搡回了侧屋。
良久,宁恨水站起身,随手捏了只透明的蝴蝶。
那蝴蝶摇摇晃晃地落在了侧屋的窗台上。
“回三十三重天。”他道。
-
渡过苦海,翻过须弥山。
时隔三十三日,宁恨水终于回到了三十三重天。
三十三重天上,只有漫无边际的黑夜,没有星点,更没有明月。
後山禁地里的洞府里,往里走是一处药池。
这池子由白玉砌成,水面呈碧绿色,氤氲着朦胧雾气。
宁恨水赤着脚踩过厚厚的地毯,最後整个身子浸入药池。
他眼前覆着白绫,眉间上有一点极细的红若隐若现,呈水滴状。
“出去外边浪了一个月,要不是发病了还不知道回来!”
柳梦息往池子里丢着药材,恶声恶气地数落着宁恨水这个月又害他多干了多少倍的活。
这人一头墨发随意扎起,身着青衫,生得俊朗,却周身尽显疲态。
按宁恨水的话来说,这是顶级牛马应有的气场。
“能者多劳啊柳护法。”宁恨水懒懒地倚着池壁,指尖捏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红花。
“呵。”
柳梦息冷笑,“我警告你,以後不管又跑去哪里浪,只要临近你发病这一天,都必须给我按时按点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