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骁的面色立刻冷了下来,扭头继续快步走在府内小路上。
待进了金玉居,陆承骁的步子慢了下来,眼里映照的光,全是东厢房里透出来的烛火光。
一个小丫鬟恰是这时从东厢房里伺候出来,见了陆承骁,她忙行礼,“公子,您回来了。”
陆承骁立刻收回眼神,面无表情地颔首,同时又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没问出口。
只进正屋前,他再度望了一眼东厢房禁闭的窗。
喜生跟着进了房,伺候陆承骁脱了外衫。
“浴堂已备好了物件丶热水,公子现下可去沐浴丶梳洗。”
陆承骁却没动,坐在桌案边喝了两口茶,突然问道:“夫人她,今日做了什麽?”
喜生了然,将早就探听到的消息一一道出,“夫人平日都是忙铺子田地的生意,今日去了一趟公主府,出来的时候去找了个花草贩子,奴才问了人,才知夫人是将全京城的昙花都买下了。”
“昙花?”
“是的。”
从前,陆承骁送过宋妤昙花,她说东西确实稀罕,但人人都知道这是个稀罕物,反而显得昙花太俗气。
这会陆承骁拧起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片刻後,他问道:“先前我让你拿着那些种子去找花匠,他们可种出什麽名堂没有?”
喜生回道:“大半都给埋汰了,倒是有几盆歪歪斜斜地长着。”
陆承骁深吸一口气,又长叹出去,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入了夜,已经二更天了,东厢房的灯才灭。
陆承骁身着亵衣躺在床上,睁眼失神地想着什麽。
三更天刚至,陆承骁掀开床被,唰地起身。
屋外有仆下守夜,他从正屋後的窗子翻出去,来到东厢房的窗子处。
陆承骁将手轻轻一扣,被锁的窗子就松了个口子,他擡起窗格子,矫健地翻身进里屋。
这事他从前做过不少,如今依旧惯手。
宋妤在宋府的时候上的是女子私塾,除此之外就是去铺子里。
陆承骁见不到她人,就四处找。
不能硬闯的地方,他就偷摸翻进去,总归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女使在外间守夜,陆承骁放轻了脚步,就着月色,摸到了宋妤床边。
东厢房今日的灯熄得早,他算着时辰她这会儿睡得正熟。
乌发披散枕间,轻掩着她小半张脸。
已是仲春末,天正暖和。
她的鼻息轻浅,呼吸平稳,胳膊压着床被,搁在外边。
这麽多天来,陆承骁终于能够不急不缓丶沉迷细致地将她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刻画。
若是她此刻醒来,定会十分气恼,继而斥骂他小人作为。
回想起来,她骂他,从来都是那样好听。
陆承骁嘴角微弯,沿床边坐下。
干燥炽热的大手轻抚她脸颊边的秀发。
然後是她的眉眼,她的樱唇。
最後轻轻握住了她搭在床被外的双手。
他流连于这温暖丶柔软,不抗拒的短暂时刻,细细把玩起她的纤纤手指。
粗硬带茧的指根强势地挤入她无知无觉的指缝之间。
以桎梏的丶无法喘息的架势,十指相扣丶紧紧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