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问你呢,没事吧?”闵瑾砚很没风度地拿袖子抹了把脸,“有吃的没?饿死我了,没力气说话!”
“我这……”
陈唐九想说自己急着出去找人,又一想,找人是没谱的事,还是关心关心闵老板,昨晚到底怎麽了。
他喊老光头擀了两碗面,两人就着一碟水疙瘩腌菜,狼吞虎咽。
锦绣布行基本毁了,闵老板三分之一的家当被付之一炬,满心丧气。
陈唐九直犯嘀咕。
寒星鸠这咒到底解没解啊?闵老板怎麽还这麽倒霉?
不说是神降门掌门吗?不至于坑蒙拐骗吧?
再说,自己这边儿也没付一毛钱,有什麽可坑的?
“对了,昨晚张无聿去找你麻烦?”
闵瑾砚老脸一红:“也不算找麻烦……”
往嘴里塞了口面,好好琢磨了一下该怎麽说。
昨天下午的时候,张无聿带一队人封锁了那口井。
闵瑾砚从窗缝看见了,没敢出去,天黑後才想趁夜遁回家,好巧不巧被闲不住到处溜达的张无聿逮了个正着。
起初,闵瑾砚觉得今天自己要完,但张无聿居然老实得很,说的都是关心的肉麻话。
比如,你这三个月跑哪去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再比如,我叫人在你家蹲了一个月,你出门怎麽连家里都不告诉。
又比如,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麽过来的吗?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闵瑾砚见他转了性,胆子也大了几分,执意要走,张无聿涎着脸追在他屁股後说好话,惹得一队大头兵发出哄笑。
张无聿当场挂脸,早忘了自己来干吗的,让那些手下全滚,拉住闵瑾砚的腕子把他拖进巷子。
进巷子他也没干什麽出格的,一直试图解释那天自己不是想霸王硬上弓,说自己那阵子是猪油蒙了心,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云云。
再後来,听到井里有动静,两个人就拉拉扯扯跑到木板後面躲着了。
陈唐九仔细想了想,张无聿本来只算个小纨绔,之所以变成大混账,八成也跟断头劫运咒的影响有关。
符沂白全责。
“闵老板,那你今後怎麽打算?”
闵瑾砚喝了口面汤,叹气:“待会儿我回家去看看,我爹指不定上火成什麽样呢!等盘盘家里的东西,兴许会离开保定。”
“离开?”陈唐九有点不忍,“那我们得多想你啊!”
“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可保定城是非多,我上回就想走了,这回铺子没了,我是彻底没有念想了。”
“那你去外地,怎麽弄啊?人生地不熟的!”
“我这些年南来北走做生意,攒了些人脉,去外地也能重头再来。”闵瑾砚摇头叹气,“离开这伤心地也好。”
“那你打算什麽时候走?”
“张无聿去战地跟吴大帅告符沂白的状了,估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想就趁这几天吧……”闵瑾砚盯着自己的鞋尖,当着兄弟面这麽说,还是感觉难堪。
“那也成。”陈唐九拍拍他的肩膀,“先回家,别让老爷子着急上火,我手头还有点事,过後再去探望他老人家。”
“不用,你忙你的!”闵瑾砚往门外看,“三火呢?我想跟他道个别,这阵子承蒙他照应了。”
“他……”陈唐九不知该怎麽解释这老长老长的因果,就打了个哈哈,“他不舒服,养着呢,等回头我俩一块儿去看你。”
“是昨晚受伤了?”
“嗯。”
“不要紧的吧?”
“没大碍。”
是没大碍,大不了涅盘重生呗。
闵瑾砚起身:“那我还是不去打扰,先回去了。”
陈唐九也起身:“我跟你一起走。”
“你去哪?”
“去街面上走走。”
他一直惦记着三火,就连跟闵瑾砚说话时,都会偶尔走神。
上街後,看到城内一切如故,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昨晚青玉巷的事并没闹出太大动静,或许,柳爷听说是三火做的,硬给压下去了。
到了岔路口,陈唐九跟闵瑾砚道别,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