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苏缓缓放下茶盏,似笑非笑:“既然二叔不想品茶,那不如看一看桌上的东西?”
朱正熠这才发现茶案旁边放着一个布包,他心中一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面上却并无变化:“这是什麽?”
慕苏不答,只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打开。
朱正熠犹豫半晌,倾身打开布包,布包里是一只很寻常的小木盒子,可在看见盒子的一刹那,朱正熠脸色骤然大变,而後飞快打开盒子,只一眼,就猛地扣下盒子,擡眼盯着慕苏:“你这是什麽意思?”
慕苏无辜的耸了耸肩:“这不是二叔送到镇远侯府的礼吗,二叔不知道什麽意思,反倒问我?”
木盒子里正是一盒黄金;盒子是朱正熠亲自挑选,十日前送到了镇远侯府,如今怎麽会到了慕苏手上?
朱正熠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可没忘慕苏如今是何职位,贪污行贿,人赃并获时大理寺少卿有权当场缉拿!
虽然这盒黄金并非是他行贿,但事出有因,侯府不会认,闹大了只能他抗。
慕苏轻笑道:“二叔别这麽紧张,我若真要拿你,此时便不是约你来这里了。”
朱正熠听了这话心头微松,难道,他要与他做什麽交易?
如此想着,朱正熠定了定神,道:“这盒黄金证实不了什麽,且不过只是经了我的手,与我无关。”
若真是有事相求,他便要握住主动权。
谁知慕苏并不吃他这套,缓缓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放到桌上:“这是二叔亲笔所写,和着黄金一道送至镇远侯府的,二叔应当还记得这封信。”
朱正熠当然记得,他脸色一白:“怎麽会在你的手上!”
慕苏淡笑不语。
朱正熠努力压下心头惊慌,道:“既然它在你手上,想必你也看了,知道这黄金并非是我所送,我不过代为转手。”
“我当然知道。”
慕苏:“朱家落魄到要抢一个孤女嫁妆,哪里有这样大手笔。”
“你!”
朱正熠闻言大怒,砰地起身:“慕少卿胡乱攀咬的本事可真是厉害,我朱家何曾抢过孤女嫁妆!”
“哦,不是孤女,我说错了。”
慕苏笑着道:“是朱二爷您的亲侄女,您的同胞兄长留下的唯一血脉。”
这话讽刺意味甚浓。
朱正熠哪里听不出来,脸色顿时涨红。
“所以,你今日到底想做什麽?”
慕苏扬了扬手中的信,不答反问:“你说,如果没有这封信,这盒子黄金会不会就是行贿的证据?”
朱正熠怒目瞪着慕苏:“你想栽赃我!”
“有何不可?”
慕苏笑着道:“这个木盒子是你让仆从从早市上买来的,我已找到人证,只要侯府不认黄金来路,这就是你行贿的证据。”
朱正熠心中大惊,他到底是如何拿到这些东西的!
但面上努力保持镇定:“我只是转交,侯府为何不认!”
“为何你自己心中难道不清楚?”
慕苏收起笑容,徐徐道:“这盒黄金本就是来历不明的赃物,你想搭上侯府,自愿承担风险,你认为东窗事发後,镇远侯府会说出它的来历,还是举报你行贿?”
所有一切全被慕苏说中,朱正熠惊怒:“你是大理寺少卿,如此堂而皇之栽赃我,是为渎职!就不怕我参你一本!”
慕苏嗤笑了声:“你去参啊,没有这封信,看谁信你?”
“再说,栽赃这种事,你朱家就没干过?”
朱正熠神色一滞,皱眉:“我何时栽赃过谁?”
慕苏哼笑道:“朱二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你们府中不才死了一个家生子?我且问你,人当真是少夫人身边的婢子杀的?”
朱正熠眼神闪烁一瞬,很快就镇定下来,定定看着慕苏:“原来慕少卿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一个婢子。”
“是。”
慕苏轻叹一声:“谁叫这婢子得夫人看重,我实在不舍得夫人伤心,自然要为夫人奔波一二,所幸,还真叫我抓到了把柄,一个婢子换一封信一盒黄金,很值当吧?”
“朱二爷,换是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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