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我能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对着照片看了太久,江霓觉得眼眶发酸。
她像是要拼尽全力记住温舒淮的样子,从今往後怕是再也不会见了。
“你放心吧,我不进去。外面这麽多安保和监控,我进不去的。”
“知道就行,你别惹事啊。出狱第一天,老老实实的。这些监控拍脸拍的很清楚。”
大宝拍了拍她的肩,却被她肩上的骨头硌了一下。
江霓从小就瘦,小小一个姑娘跟着他们一帮人偷鸡摸狗无恶不作,长大之後更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她像是以一种死亡的状态在生长,别的小孩是盛开的花朵,她是一株枯萎的植物。体检鉴定她的年龄满了十六岁,她从此就和少管所无缘了。
他们的盗窃团夥被抓的时候,大宝甚至不清楚她的真实年龄。
“你到底几岁了?19?20?”
“我也不知道。”
江霓蹲在酒店门口,先是抽了一根烟。
大宝哥的烟很难抽,她一边抽一边连连作呕。
她听到婚礼进行曲结束,听到司仪说,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她站起身,从地上随手拿起一串炮竹,找到引火线,用打火机点燃。
她的动作太快,大宝哥眼睁睁看着她把那串爆竹直接扔进了酒店门廊。
先是第一串。
然後是第二串。
到了第三串的时候,大宝哥拉着她的手,迅速跑上车,一脚油门带着她离开。
那颗心被江霓拆得支离破碎,一半在酒店里炸开,一半在酒店门口炸开,几串爆竹一起燃放,吵得近乎要耳聋。
“不好了,有人把爆竹烟花丢进室内了!”
“大堂地毯起火了!”
“灭火器呢!灭火器!”
“着火了!快跑啊!”
“大家不要慌张,不要慌!”
婚礼现场瞬间乱作一团,所有宾客都在仓皇失措地往门口跑,司仪都跑了,唯有新郎和新娘站在台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林泰注意到温舒淮在笑。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
很快,她就又笑了。
她听到林泰在她耳边说:人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还活着,你爸妈都在急救车上陪着他,哭天抢地的,你这边结婚,他们那边跟奔丧一样……
“还活着吗。”温舒淮和他确认道。
“还活着,那种伤只是出血较多,不会危及生命。”
“活着就好。我就是要让他活着。”
“那麽温小姐,未来的三年,我们合作愉快。”
林泰从口袋里掏出戒指,两人在混乱的末日般的宴会厅里,完成了最後的仪式。
“你还有什麽要求吗,我尽量满足你。收了你外公那麽多股份,只为你做这一件事,总觉得有点亏待你。”
“还真有点事。”
温舒淮伸手搂住他,凑近他的耳边。在外人看来,两人是在私语呢喃,亲密无间。
“我有个江湖上的妹妹,她今天出狱。我们今晚离开海市,怕是没机会和她见面了。你让你的人帮我关照着点她。”
“是江湖上的妹妹,还是江湖上的女朋友?”
“我和你才刚结婚,她自然就是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