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做好他该做的事,先前说好的承诺,自是不会少。”谈晋只留下这麽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离开离开正厅,不再管“消声”的反应。
和槐州城中尚算自若的气氛不同,邓惜只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楚泽昭的脸色不算好,他阴沉着脸听手下副将分析槐州情势。
柳凭逸在槐州这麽多年,早就上上下下渗透个遍,他扯着一张“大善人”的大旗,早将槐州民衆洗脑,把楚泽昭说成昏庸无能的暴君,这一朝天下改头换面的重担,势必要交到他姓柳的肩上。他的举兵谋反哪是什麽冒天下之大不韪,简直是拯救天下苦楚氏已久的百姓于水火。
除此以外,柳凭逸甚至在京中都有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王师方才从燕都出发,便有人把消息递到槐州来,几乎他们每一步动向,都被槐州掌握得清清楚楚,对方好像就等着他们上门一般,优哉游哉,胜券在握。
这哪里是去讨伐逆贼,分明像是明晃晃往对方布好的陷阱里跳。
“陛下,眼下王师与逆贼的兵力不相上下,甚至因为他们是守城一方,王师怕是略显吃力。”
“其他几地调集的兵马已在路上,不日便可与王师回合。”
“三皇叔在京中时与父亲关系最好,离京就藩之际父亲还曾赐他一支卫队,朕已命人飞书一封向他借调兵马。”
一夜讨论,消息算是喜忧参半。
邓惜半分心思在战事上,半分心思惦念着槐州城里被困着的顾栀。
他已经一月未收到他的消息。
上回二人的来信,邓惜只道跑马场外山下又添新景,不知挚友何时归来,期盼携友同行。
他没等到顾栀已经送出但截在半途的回信,就意外从傅识那收到了谈丶柳二人突然反了的消息。
“顾栀……”邓惜喃喃。
帐内葳蕤烛火,随着外头一人突然而入,竟未曾因这从外而入的动作多摇动半分。
这人动作极轻,形如鬼魅。
“定国公。”来人双手递上一封密信,“我家公子来信。”
“可是博闻又探得什麽消息?”见来人是傅识家中的“钉子”,邓惜忙快步上前,从对方手里接过信来。
先前傅识听说他要随楚泽昭一同出征,着实惊讶了一番,感叹一句陛下不愧是雷厉风行的青年帝王,才在朝堂之上宣布御驾亲征,转眼就已经选好随驾人员。待回过神後,傅识又开完笑称他这个定国公当真不是虚名一个,真要用起他来,天子也确实毫不客气。
眼见邓惜眉间愁容不减,傅识拍拍他的肩,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你且放心去,我你还不知道麽?有任何动静,何时何地,‘钉子’都能递到你面前。”
傅家几乎在大半个大燕都有一张情报网,这与他任职都察院脱不开关系,但更多的是从他祖辈父辈开始便筑牢的根基。
因而此刻,他们才在此地安营扎寨,傅家的“钉子”就把新消息递到了邓惜面前。
“多谢。”邓惜只顾说这麽一句。待他拆了信,再擡头,帐内早就不见其他人。
他无暇顾及,只赶紧展开信纸,将上面的内容细细读来。
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
邓惜却因着这一句话瞳孔骤缩,身形僵直。
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已经变形的信纸上这般写道:“速攻为上,迟则生变,意欲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