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人都不会做饭,偏偏墨生衫对食物挑剔得很,所以家里请了不止一位阿姨。
但墨寒的手艺倒是不错,或许是遗传了他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妈。
不过墨寒只在墨家做过一次饭,就再没做过,只因他做饭时正巧撞见了墨生衫回家。
那时候还是初中生的墨生衫推开房门,一股浓香扑面而来,高中的男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闻到香气肚子就没出息地叫了两声,“阿姨,今天做的什麽,好香啊。”
他难得好心情地往厨房走,一推门,就看见墨寒围着粉色的围裙,手腕抖动,带出一串“哒哒”声,他稳稳地切下一片片莴苣,每一片厚度都相同。
墨寒头顶的灯光明亮,围裙浅粉,手指素白而指节分明,按在翠绿剔透的莴苣上,擡眸时一双眸子漆黑透亮,明快的色彩在热腾腾的蒸汽中,格外令人放松。
墨寒冲他笑了笑,“很快就好。”
语气很温和,以至于让他生出一瞬的错觉,将想象中母亲的形象与他叠在了一起。
墨生衫猛地清醒,看着眼前的墨寒,陷入了暴怒中。
他掀翻了桌子与菜板,打翻了墨寒做好的饭,砂锅破碎,四溅的米汤烫伤了墨寒的手背,留下一块红色的疤。
他站在一片狼藉里,即将煮开花的米粥淌了满地,他指着墨寒,让他滚出去。
从此之後,墨寒就再没在墨家做过饭。
……
墨生衫狠狠地关上冰箱门,发出了很大一声巨响,往日不常出现在家里的墨琴走下楼梯。
“安静点。”
墨生衫向来有些怕这个姐姐,下意识地收回双手,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沙发上。
“姐,你这次怎麽回来这麽早?”
墨琴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合作带来的除了利益,还有疲倦。
不过好在,白大哥的管理手段虽然让圈子里很多人闻之胆颤,但作为合作夥伴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合作夥伴,墨家与白家之间的合作推进的十分顺利,遇到的阻碍还没有她那个重男轻女又毫无自知之明的父亲带来的大。
真正让她的行程被打乱的,是另一件事。
墨生衫也想到了,他皱眉,问,“姐,墨寒还没有消息?你还在查?”
“嗯。”
“已经近三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墨生衫想起教室里的那只翠绿色的草蚱蜢,追问道,“那他也没回你的消息?”
“没有。”
闻言,他之前被压制的火气彻底压不住了,他怒道:“姐你不用管他,他不可能出事,只是不想回消息而已。我今天还看见了他给白三做的草蚱蜢,也不知道从段沧那里出来之後,是不是又想爬白子炎那个蠢货的床。”
墨琴揉太阳xue的动作一顿,她不喜小弟这样口出污言秽语,“别乱说。”
墨生衫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最终还是闭口不言。
见弟弟冷静下来,墨琴问,“你能确定吗?”
“确定,那东西我见得多了。”
墨生衫回忆以往,想起曾经刚来墨家的墨寒想讨好他丶融入墨家,就给他编了不少这种草编的小玩意儿,他假意喜欢,冲着墨寒索要,攒够了数目便当着墨寒的面,笑着把这些都扔进了垃圾桶。
金黄棕褐的草编们,都被揉碎了丶折断了,像失去生命似的,在垃圾桶里堆得满满。
不过,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从未见过有谁编的草编,如墨寒的一般精致。
墨琴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眉眼轻松了些。
她不觉得墨寒会故意不回信息,所以在最开始联系不到他时,她以为他与段沧分手之後想不开,出事了。
现在想来,或许只是没联系到而已。
墨琴稍稍松了口气,却未让找墨寒的人回来。
或许是直觉,她总有些不安心。
墨生衫面上带着对墨寒的嫌恶,问,“他想走就让他走,姐你找他做什麽?他走了不是更好吗?”
墨琴看了墨生衫一眼,道,“他是你哥哥。”
墨生衫反驳道,“他才不是我哥!墨家只有你和我而已,他就是一个从外面抱回来的杂——”
墨琴只是淡淡地睥他一眼,墨生衫就住了口,那个词到底是没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