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沧险些出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通话中的段沧语气有些虚弱,却依然笑着,像是不想让他担心似的,说着最近的好消息。
那是白子砚出国的第七年,他们因为段沧的那个表白,在白子砚出国之後,默契地疏远着彼此,维持着比朋友更加疏远的距离。
因为段沧的受伤,白子砚心中焦急,与段沧的通话频率变高,两人之间的感情又渐渐回到挚友的位置,并一直维持了下去。
段沧不知道,白子砚因为担忧,飞了半个地球,赶到段沧的公司楼下,在看见段沧无病无灾身体康健後,又悄无声息地飞了回去。
白子砚在国外忙碌无比,为了不耽误工作,他被迫打乱了作息,昼夜颠倒丶精神萎靡的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但他并不後悔,若他不能亲眼确认段沧的安全,才真是日日夜夜无法安心。
自那之後,他们的联系自然而然地变得频繁起来。
可现在,资料上明明白白得写着,段沧当初真的一句谎话没说,他当真是一点伤都没有受,因为他被墨寒完好地保护了下来。
在他们两个人互通电话时,墨寒就躺在医院里,吊着断裂的手臂,等段沧回去。
白子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定了定神,向下翻去,接下的三年,便是一片空白,唯有最後一条资料显示,墨寒在两个月之前,回到了他外公生前给他留下的房子内,住了一个月,便离开了,再没有来。
白子砚看着墨寒回到他外公留下的房子的时间,垂眸算算,正是自己给段沧说要回国之後的第二天。
心中情绪翻涌,白子砚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将纸张握出了深深浅浅的印子。
他该生气吗?还是该难过?亦或是该开心才对?
在无故被卷入这场纠缠的墨寒面前,他的生气或者难过好像都变得清浅,而他也没心情为段沧的作为开脱,并说服自己继续爱下去。
白子砚沉默着,一遍遍看着资料。
他出国前便已做好了心里准备,此生不再回国,亦或是回国後段沧早已有了爱人。
他早已有所预料,所以无论结局如何,他都能坦然接受,并对段沧送上祝福。
可他无法接受,段沧找了一个与自己样貌相似的无辜者做替身,骗走对方的一片真心,浪费掉对方的七年时光,然後在自己回国之後将之赶出家门,转头对自己神情剖白,当做之前的所有不过是消遣。
白子砚最恨有人玩弄真心。
段沧对不起他,更对不起墨寒。
白子砚按住额头,身子微微发抖。
一夜未眠,白子砚自虐般一遍遍看着资料,直到晨光熹微。
他擡头望向窗口,阳光略有些刺目,刺得他眼眶微红,眼尾湿润。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段沧的电话,静静地听着一声声的嘟音。
“子砚?”
“阿沧。”一夜不曾合眼,白子砚的声音略带沙哑。
“今天有空吗,我有事想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