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一愣,紧跟着飘过去,看见老师摇了摇头。
“小墨没有回我的消息,也没联系过圈里的老家夥们。”
老师总是梳理整齐的银发有些凌乱,脊背似乎比之前佝偻了许多。
阙平眼白泛红,终于忍不住,“草!他能去哪里?”
他火气大,说着就要起身,看着他手臂上绷起的青筋,墨寒连忙伸手拦人,却抓了个空。
阙平知道他与段沧的事情,看此时阙平的表情,简直像要直接冲进段家,把段沧揪出来打一顿。
墨寒心中一跳。
看着老师与阙平的模样,一股酸涩涌上心头,难言的情绪将心脏涨的发酸,说不上好受,但也说不上难受。
他可以坦然自若地,面对无人挂念安静死去的结局,却无法承受丝毫关心与在意。
这些炽热的善意,就像一根针,要将他的铠甲戳破。
墨寒意识到,自己不能死,至少在现在不行。
……
阙平与老师又商量了一下该怎麽找人,阙平便离开了,他是要当爸爸的人了,时间总是不够的。
墨寒曾悄悄地去看过阙平和重榛,当时重榛已经显怀了。
墨寒算了算时间,用之前攒下的积蓄买了把长命锁,定下在重榛生産的那个月寄过去。
之前他们约定过,阙平和重榛的孩子,要认墨寒当干爹的,虽然不知道阙平现在还认不认他,他这个干爹总归还是要给孩子送点东西的。
墨寒想了想,就送长命锁吧。
之前村子里受宠的孩子,脖子上总会挂着一只长命锁,墨寒曾经羡慕了很久,後来卖草编赚到第一笔钱,能给自己买之後,才明白他想要的其实不是长命锁。
後来,他仔细地挑了一只长命锁,纯金的,上面刻着“长命富贵”,下面缀着三个小铃铛。
墨寒低头看看自己半透明的身子,想,大概自己看不到孩子戴长命锁的样子了。
外面大雨漫天,阙平撑起伞,伞骨软踏踏的,被风吹得像一朵风中飘摇的花。
伞是不能用了,阙平烦躁地抓抓脑袋,看看外面的大雨,考虑着是直接冲出去还是再等一会。
没想出个章法来,他听见有人叫他。
“平安。”
阙平整个人一僵。
只有一个人会这麽叫他。
他猛地转身,果真就看到了让他苦找了一个月的墨寒。
墨寒穿着一件纯黑的半袖T恤,黑色的长裤,风格一如之前的简单。
墨寒站在阴影处,冲他笑笑,却并没有走过去。
“平安,好久不见。”
阙平在原地僵着身子,像被五指山压住的孙猴子,看着找了一个月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反倒不知该作何反应。
墨寒的语气与神情很自然,像是之前两年的断链不存在似的,笑道,“榛子怀孕了你不赶紧照顾着,出来做什麽?”
阙平像是才被触动开机按钮的机器人似的,活动着凝涩的关节,哑声道,“寒子?”
他双目泛红,猛地上前一步,一双大手狠狠拍在了墨寒的肩膀上,想说的话就被噎了下去,“你……你身上怎麽冰凉冰凉的?”
阙平忘了质问,习惯性地拧着眉头训斥,“你彪啊?这麽大的雨就穿着个半袖出来瞎逛游?”
墨寒身上太冷了,像是冰雪雕铸的。
一股酸涩向上涌去,他突然无比庆幸鬼魂无法落泪,否则他必定瞒不过阙平的眼睛。
他说,“平安,我和段沧分手了。”
阙平正东张西望地想找个暖和地方把墨寒塞进去,闻言一愣,沉默了下来,看了看墨寒的神色,才恶狠狠地道,“分的好!老子早瞅他那个逼样不顺眼了!”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