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琴的面上彻底失去血色,她面上没什麽表情,衬得整个人像一尊失去感情的雕像。
墨生衫与墨琴相反,他嘴角扯动,像是想笑,脸上的肌肉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微微颤抖着,最终露出个不哭不笑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喉头滚动,从胸腔挤出一声有些尖锐的笑。
“白子砚。”他道。
“就算你和段沧闹起来,也没必要咒墨寒这个废物死了。”
“他祸害遗千年,死不了,倒是你,积点口德吧。”
“哎你他妈——”白子炎怒火涌起,又被白子砚拉住。
白子砚并未动怒,只是看着他,目光中露出悲戚与怜悯。
这种目光让墨生衫很不舒服,让他想起幼时旁人提起他的母亲。
他们一边自以为隐蔽地看着他,一边说着——可怜的孩子。
他本能地不喜欢这种目光。
幼时他不知道母亲意味着什麽,後来他才知道,原来母亲意味着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母亲是孩子的避风港,而他失去了。
此时,白子砚的目光,与那些人一样。
只是白子砚并没有掩饰他的情绪,而白子砚所表达的怜悯,也比幼时所接受的那些目光,更加复杂。
墨生衫读不懂。
他只是被催生出无尽的怒意,像是要用这股怒意遮掩什麽似的,任由它熊雄燃起。
他听见自己冷笑着,说,“他要是真死了,也算是好事。”
……
是好事吗?
或许是吧。
墨生衫与墨寒的设想丝毫不差,或许是有了预料,倒也没有预想之中那样难过。
墨寒觉得这些没什麽意思,还不如回家去逗逗小黑和奶牛猫。
他在白子砚的身边,从左边飘到右边,又从右边飘到左边。
白子砚被吸引了注意力,轻轻叹了口气,冲他的方向笑了笑。
而後却道,“如果墨寒生前,没有对墨生衫的恶劣行径有过丝毫报复,墨生衫就要糟糕了。”
墨寒被白子砚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不明所以,诧异地侧头看向白子砚,白子砚却再没有解释。
半晌,他轻声道,“不,段沧才是真的糟糕了。”
墨寒想,不会的,白子砚多虑了。
段沧多半只会因为自己“所有物”的永久消失,而感到无比愤怒罢了。
墨寒叹了口气。
但愿段沧不要愤怒到刨坟才好。
他想起前两天,常乐医生分析的段沧对他的喜欢,很难将他们口中深爱自己的段沧,与现实的段沧结合起来。
就像是他在曾经做过的丶最美最美的梦中,也不敢想象段沧会为他的死落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