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飘过一阵白色的烟气,墨寒一愣,信手一抓,阙平的声音响在脑袋里。
“寒子!能听见我说话吗寒子?我再给你上香呢!榛子说让你别灰心,我分析错了,他不是海王,是在追你!”
墨寒啼笑皆非,压住心头苦意,低声道,“他不是,我回来时,听见他念了他心上人的名字。”
他垂着眸子,没看见白子砚握着书卷的手突然一紧。
阙平那边的声音突然哽住,半晌才怒道,“他妈的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媳妇儿!他欺负咱寒子!这就是个渣渣!”
“谁!寒子他是谁!老娘削了他!”
墨寒低笑,“我觉得,你们误会了,他很温和,应该只是像朋友一样对我。”
阙平和重榛齐齐沉默,半晌,阙平才恨铁不成钢地道,“寒子啊寒子,他到底哪好?值得你这麽维护他,你丶你这就是个恋爱脑啊!”
墨寒看向白子砚,眉眼弯起。
“他哪都好,可惜是个恋爱脑。”
墨寒笑着擡头,看见白子砚在阳光中转身,准确地看向了他的方向。
墨寒脊背一僵,有种被抓包的尴尬感,虽然他知道,白子砚听不……
“你既然说我是恋爱脑,那我这个恋爱脑……”
白子砚像是突然松了口气似的,笑起来,
“喜欢你好不好?”
墨寒愕然擡头,与白子砚对视,午後阳光正暖,照在他透明的身躯。
这一次,白子砚终于在墨寒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心脏在疯狂跳动,如擂鼓般,一声声呐喊着爱意。
“我不喜欢段沧,我只喜欢你。”
墨寒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飘在云端,轻飘飘的,感受不到自己的重量。
他疑心这是在梦里。
白子砚温柔地注视着他,冬日寂静无声,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等他的回答。
墨寒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惶恐。
他说不出这股惶恐的来源,但他知道,他们两个有太多不相配的理由,其中生死间的相隔,便是最难以跨过的天堑。
墨寒便摇了摇头。
“我已经死了。”
白子砚道,“我不在意。”
墨寒睫毛颤了颤,平静道,“你是一时新奇。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让你听到,你也看不到我,等到过了五年丶七年丶十年,周围的人与爱人相互依偎的时候,你会後悔。”
“我不会。”
白子砚的表情很认真,“我确认过不是一时兴起,才会对你告白心意。”
“既然我能爱上这样的你,那往後的五年丶十年丶一辈子,我都会继续爱下去。”
墨寒相信,白子砚这一刻是认真的。
可人无法看到未来,顽石尚且会被溪流冲刷地光亮,更不要说是善变的人心。
墨寒弯弯眉眼,笑起来。
他已经很满足了,原来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如此感受。
但想让花一直娇艳最好的办法,不是精心照料,而是将花朵做成标本,固定在它绽放的刹那。
到此为止就好,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