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白子砚会和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互生情愫?
他们认识了这麽久,他可不知道白子砚能通灵——
白家从上到下都不信这些,否则也不至于这段时间临时找大师求助寻找墨寒的魂魄,白家找大师的传闻整个圈子都传遍了。
所以说,十有八九,白子砚看不见墨寒,也听不到墨寒声音。
告诉他,一个看不见也听不到声音的存在,如何相爱?
段沧看向白子砚的目光极为强烈,恨不得化作双手掐住白子砚的脖子,逼着他点头道歉。
可白子砚眉眼微弯,“对。”
“那时候墨墨确实没有还阳。”
段沧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主场,从被白子砚逼得节节败退的节奏中找回了些自信。
“所以说,你怎麽能和墨寒在一起?”
“白子砚,别告诉我,你是在梦里。”
白子砚扬眉,并不因为段沧的语气而生气,相反,他欢迎一切想听他们相爱故事的人,他就像一个得到了珍宝的小孩子,恨不得宣告全世界。
“一开始,我只是因为墨墨的作品和品行所吸引,後来,我便能感受到墨墨的气息,和墨墨做简单的交流了。”
“越是接触我了解得越多,墨墨有才华,品行绝佳,包容又坚韧,即便受过很多苦,也愿意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不因为错误的交付而吝啬给这个世界爱意。”
“接触久了後爱上墨墨,也不是什麽值得奇怪的事情吧?”
白子砚只觉心脏已经被喜悦与爱意盛满了,溢出来了,于是那些欢喜就都化作了他眼角眉梢的笑意。
“後来,我向他告白,他答应了。”
白子砚想将与墨寒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全世界,可又吝啬于将两人相处的点滴展示给别人,像一个守财奴似的,守着他的珍宝。
不过,白子砚也不用再多说什麽了。
因为段沧已经信了。
可他看向白子砚的目光,却变成了敌对与狐疑。
“不可能,就算墨寒答应了你的告白,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你是不是威胁他了。”
“他爱的是我,不可能心甘情愿地答应你。”
说到这里,段沧的眼睛渐渐变得猩红。
“你拿他怎麽样了!还有为什麽墨墨会变成你的背後灵,就算他变作鬼,也应该在我身边才对,我才是他的执念!那晚他还帮我报了急救电话!”
“就算墨寒救你,那也只是因为墨寒心善,连他替身的正主都要救,他不舍得我难过!”
段沧说出一个又一个例子,以期证明墨寒对他的爱。
可白子砚的情绪依旧平和,他甚至轻轻拨了下白玉珠,道,“墨墨在变作鬼魂後,变成了我身边的背後灵,我想或许是因为手绳的缘故。”
红色的三生绳手绳,缀着的白玉珠子。
段沧曾嫌弃过白玉的品相劣质,送了白子砚一块更好的,可白子砚从未曾将那块无事牌像这条手绳一样长长久久地戴着过。
“这条手绳,是墨墨编的。”
“当年我遇到的小老板,是墨墨。”
白子砚轻笑,“当初我被绑架後,救我的孩子,也是墨墨。”
“小时候因为他而喜欢上草编,长大後通过草编认识丶然後喜欢上他。”
“这世上竟有这麽巧的事,我与爱人,原来在这麽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段沧死死盯着那条手绳,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有什麽他面对白子砚时引以为傲的後盾,崩塌了。
他以为,当面对白子砚时,他与墨寒的纠葛更深丶更久,可现在白子砚告诉他,不是的。
白子砚与墨寒相识,早在他之前。
段沧挺直了脊背,眼睛猩红一片,紧握着的双拳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无数念头与过往的片段在他面前掠过,他耳畔的喧嚣声越来越大丶越来越大。
突然,他捕捉到了一个片段。
于是段沧便像是卸了劲儿似的,绷直的脊背放松了,握紧的拳头松开了,用一种近乎懒散的态度,对白子砚道,“那又如何?”
段沧嗤笑一声。
“你不知道,墨寒究竟有多爱我。”
“你确定,当我们同时出现,他会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