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A·XH525。”陆茴报了车牌。
荀练之擡眸,从後视镜中看了她一眼。
电话挂断。
“她说的那个入口,你知道吗?”荀练之问。
陆茴点头:“那是他们内部员工上班的通道,之前我‘老板’去一院开会,我开车送她,就是从那儿进去的。”
一问一答毕,车内就彻底安静了下去。
陆茴稳当而快速地开过两个路口後,有些担忧地看了荀练之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荀练之面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乌黑的眼睫无力地垂着,衬得她眼下的肤色愈发惨白。
“和我说话吧,”陆茴忍不住说,“……和我说说话吧。荀老师?”
荀练之眼睫颤了颤,很轻微地动了动唇:“说什麽?”
“说什麽都行,”陆茴解释,“不要睡着了。”
荀练之垂眸想了一阵,小幅度地摇头:“抱歉……实在是,想不出来要说什麽。”
“问我问题吧,”陆茴心跳有些快,她不能否认此刻自己没有私心,“你问,我答,问我什麽都可以。”
荀练之想了一会:“那……你叫什麽名字?”
“陆茴,我叫陆茴。”陆茴说,“陆地的陆,有四种写法的那个‘茴’。”
荀练之肩膀颤了一下,没忍住笑了。
陆茴悄悄地从後视镜看她,没想到荀练之也睁开了眼,两人视线碰了个正着。
陆茴飞快收回眼神,回味着方才荀练之那一闪而过的笑意,觉得心底轻飘飘的,快要晕过去了。
那个笑和之前她看到的丶荀练之所有的笑容都不一样。
荀练之的笑,通常是客气丶友善的,但这种永远千篇一律丶标志得让人挑不出错的笑,终究让人觉得疏离。
但刚才那一下,陆茴看得出来,荀练之是真心的。
真心想笑,也真心被逗得开心。
“再问问吧,”陆茴欲盖弥彰地强调,“别睡着了,荀老师。”
荀练之:“你是科研院的学生吗?”
陆茴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没文化得有这麽明显吗?”
荀练之:“你刚才说了两次科研院的事,还有,我们这边一般不会管导师叫‘老板’。”
“嗯……”陆茴讪讪道,“那倒是。”
又等了许久,陆茴继续说:“再问问吧。什麽都可以问。”
“……非得问吗,”荀练之的头已经无力靠在了车壁上,无奈地搜刮问题,“那……你几岁,哪里人?这种问题也行?”
“硕二,梁裕省人。”陆茴自动回避了年龄问题,还自觉赠送了一堆家庭信息,“我妈妈是老板,开厂的,我爸是我妈的小白脸,摆摊的。”
荀练之:“……”
“再问问呀,”陆茴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况,“我很愿意说的,问什麽都可以。”
荀练之声音逐渐微弱:“你的车牌……”
陆茴:“嗯?”
“车牌,”荀练之说,“是你的?”
陆茴:“是我的呀。首都的实在摇不到,只有摇我家那边的。车牌怎麽了吗?”
问完,陆茴飞快地从後视镜瞟了她一眼,快得睫毛晃出残影。
荀练之轻微地摇头,因为太过虚弱,声音有些含糊:“没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