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买了酒?”王玉芬问。
陈伊柠嗯了声,“收了我的东西,可不准再说我了。”
“哦,那我不要了。”
“哪有这样的?”
王玉芬放下燕窝,“哪里没有,说你们是为你们好。”
她叹了一口气,“你们现在大了,我们说的话也没威力了……”
又来了。
陈伊柠揉了揉太阳xue,“别说了妈,我头晕。”
“骗鬼。”
“真的,今晚风大,我…我在外面晃了一个晚上呢!”陈伊柠假意呻吟几句。
王玉芬不信,“你不是去一诺家吗?”
“她不在家。”
王玉芬没说话了。
陈伊柠再度拿起筷子,看到自己的手,突然想到什麽,干呕了一声。
王玉芬变了脸色,“干什麽啊你?坏了?”
她端起盘子闻了闻,“不应该啊……”
话音刚落下,陈伊柠又干呕了几声,脑子里意识到一个令她抓狂的事实:她没洗手……
陈伊柠冲去了厕所。
王玉芬的声音响在门外,“怎麽回事啊你?”
陈伊柠挤洗手液,洗了好几遍手,又漱了口,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抚着胸口出来。
“没事吧?”王玉芬问。
“没……”陈伊柠说着又顿住,话到嗓子眼拐了个弯,“其实有点事。”
王玉芬拧起眉头。
“妈,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陈伊柠吸了吸鼻子,假装强忍哭腔,“就是我辞职,其实是因为我身体出了点问题。”
“什麽?”
旅游时,陈伊柠辞职的事败露,对爸妈的说辞是想换个环境,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说辞当时是引来老两口长达一个星期苦口婆心的劝阻,可是天高皇帝远,她远在西北,他俩也奈不了她何。
到她找工作受挫回老家,她换了个说辞,说在找到合适工作之前,暂时做自由职业,他俩还是当她不务正业,但她都回来了,也只能被迫接受。
可是她没告诉他们的是,在她辞职旅游之前,其实她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食欲非常差,甚至一度到饿了,但也依旧对食物提不起一点兴趣。
医生看过,药也吃了,但还是没什麽用。
辞职的导火索是优秀记者评选落选。
和其他人的热忱和敬业相比,她提起这份工作,第一感觉是压力,是想选题丶改稿的焦虑和担忧,是采访丶沟通的局促和紧张。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她做了快4年的记者,依旧没办法在这份职业里自洽,更别提做到优秀的地步了。
她无数次地想,这是份很好的工作,却不是适合她的工作。
可是,心底又有某种声音在反驳,是真的不合适,还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和逃避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