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躯,像航行于汹涌波涛中,与海浪对抗的饱胀风帆,又像悬崖上嶙峋厚实的岩壁,宽阔厚实,沟壑分明。
“嗯……没看清。”
“没看清!怎么就没看清了?”王冬急眼了。
“怎么就能看清了,他在浴桶里边,我在浴桶外边,他没邀请我,我敢看吗?”
花芜说谎了。
刚刚还想着要宣泄的情绪,如今又被她自私地藏在心里。
不能分享。
“太可惜了。”王冬捶掌扼腕,“诶,你说下次他会不会让我帮他沐发?或者搓背?”
花芜撇撇嘴,不予回应。
半夜,花芜听见楼上传来几声零碎的响动,她在月事这几天睡眠不稳,时深时浅,半梦半醒之际似乎听到了赵翠仙的声音。
“干什么……”
不过想到楼上有常远师兄坐镇,应当是出不了差子,又屏息听了半晌,不再有动静,这才安心接着睡去。
一夜就这么过去。
次日一早,四人在客栈楼下碰头。
花芜却发现客栈里似乎已没了赵翠仙的踪迹。
“赵翠仙呢?”她问。
“昨夜不老实,天还没亮,就被送去岭南了,和她的男人孩子一起。”常远笑笑,手里拿着一张印着锦绣布庄字号的票据。
怎么那么急?
花芜心里嘀咕。
到了布庄,常远办正事。
她也很快就被布庄里花色各异的绫罗布匹吸引了过去,山中三年,宫中四年,她身上的衣裳一直都是灰扑扑的,没有半点颜色。
女人天生喜欢这些色泽明艳、条纹繁复的东西,就算不需拥有,也有过过眼的兴趣。
常远拿着赵翠仙的票据向掌柜的取了包裹,当即打开一看,果见一卷绯红色的锦缎下,包着一张缀着墨迹的绢丝。
花芜只远远瞥了一眼。
她晓得庆和宫的规矩,昨日她扫过一眼赵翠仙的肚兜,今日便不宜再有牵扯。
事情办妥,一切顺利。
四人昨日便商量好了,今日办完事要去那家食肆吃鱼脍。
出了布庄,王冬拍了拍花芜,遥指着斜对面的一家糕饼店,“看,昨日给你带的枣泥酥饼就在那。买几块去?就当赔罪了。”
王冬压低了声音,轻轻撞了一下花芜的肩膀,朝她挤眼,看向走在前边的叶萧。
昨日她说沐发时得罪了叶萧,没想到他还替她上了心。
叶萧像是听到了什么,回头,正好撞上花芜不安的眸光。
“走。”花芜脸上涌起一点不自然,拉着王冬快速往那家糕饼店行去。
今日再见叶萧,两人一如平常,谁也没提昨日那档子事。
或许就这么揭过了吧,花芜心想。
适才还有公事未办,心绪还能勉强安宁,可现下放松下来,她看着衣冠楚楚的叶萧,脑中却满是他昨日不着一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