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忽地缱绻,将两人的衣带缠在了一起,彼此绞着,不分胜负。
再分开的时候,花芜唇上已完全没有了梅子酱的痕迹。
萧野微弓着身子,与她平视,再次伸出一只手,捏了捏花芜的面颊。
“如此便算分食过了。”
葡萄和梅子酱他都尝过了。
花芜噌地红脸了,被他捏过的地方更像是被炙热的铁饼烙过一样。
她一溜烟跑了。
捧着一碗葡萄,甚至忘了自己的浴盆。
萧野舒舒服服地重新躺回藤椅上,十指搭在腹前,欢快地起落舞蹈。
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生动。
黑黢黢的夜空,像是破了几个洞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满天星辰,北斗如钩,都不及他心中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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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过后,花芜过得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同萧野独处。
可当她总是悬着一颗心,而结果却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心里反而有种理不清的隐隐失落。
距离京都,仅有一日半的路程,萧野倒是真的不再同她如何。
不过是悄悄带走了这处哨点里酿的所有梅子酱。
然而,与他们同时飞回京都的,还有杜莞棠的身世消息。
玉翎卫的暗卫在呈报这一条线索的时候,萧野将花芜留在了紫来阁。
收集到的资料中写道,杜莞棠本也出身江南书香之家,十一岁那年因家中遭遇巨大变故而被收入教坊司中,而后被暗中流放,却因身无谋生所长,遇人不淑,最终走投无路,才再次被卖到青楼。
而杜莞棠的父亲,极有可能正是庆平十七年时参与修筑昌南河堤一案中的涉案官吏。
昌南河堤案涉及之广,历时之久,有不少涉案的官吏在结案前便病死在了狱中。
知道这个消息后,花芜被钉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庆平十七年。
果然,杜莞棠的真实身世再次指向了庆平十七年!
萧野补充道:“还记得庆平十九年初,司天台观星测算天象时,曾凑请圣上赦免戊寅和己卯年生人,后经商议,决定从教坊司中择定一批未满十三岁的少男少女,为他们重新录入户籍文书,匿迹于大渝市井之中,以求大渝兴和之数。”
花芜即刻开悟,“所以九千岁的意思是,杜莞棠正是这一批被释放的少女中的其中一人?还有崔淼,这么巧,这条请赦的奏表又是从司天台发出,他亦是司天台故人,庆平十七年,乃至庆平十九年的事,会不会就是这两人产生关联的源头?”
萧野看着花芜,心底翻涌着不可言说的情绪。
“你对庆平十七年的事情很感兴趣?”
花芜冁然一笑,“嗐,庆平十七年,我才多大呢,身为玉翎卫,不过是要当眼睛,当耳朵,当利剑,为圣人分忧,为九千岁分忧,只要是同案子有关的,我都感兴趣。”
“是吗?”
“是啊!就是那年我还太小了,穿开裆裤呢,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萧野脑中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微微皱眉,“那会儿,你十岁了吧?”
“噢!是!十岁那会儿已经不穿开裆裤了,那会儿我正忙着搓泥巴呢!”
花芜追着萧野的眼神,“爷,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同那么多人扯上关系,甚至还波及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