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头,看见倒地的丫头这会儿好似已缓了过来。
缓过来之后和往常无异,只是,这全身的狼狈样……
让人莫名觉得晦气。
这整的什么玩意儿!
李美娘捏着鼻子,挑出一个还算规整的地儿,踢了踢花芜,“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美娘,我怎么了吗?”小姑娘一脸茫然。
“你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
“天杀的,你之前有这个病你怎么不说?!我可告诉你啊,送你来的那家人只叫我们养着你,养着你懂不懂!就是不叫你饿死冻死,可没给我们多余的银钱给你看病。你若是想治病,那就去找你亲生的爹妈,老娘没那通天的本事,自个儿悠着吧,好了就快把自己收拾干净。怪瘆人的!”
李美娘扭着臀花回了屋,去拆张跛子提来的那些礼物,口中喃喃,“难怪要被送到乡下来,原来是个病秧子,是被家人抛弃了吧。”
躺在院子里的小姑娘终于站了起来,她很想说,不是的,她的家人并没有抛弃她。
她倒是真想去找亲生的爹妈,可她也没那通天的本事。
她还肖想着或许有一天能找到失散的奶奶和弟弟,再同他们见上一面。
或许还能有天,爹爹的案子平反了,她能将爹爹的灵位送回家族宗祠,她还能堂堂正正姓回自己原来的姓氏。
她抖了抖自己的湿裤,冻得直哆嗦。
她是故意的,在李美娘的眼里,她这样有着不错出身的姑娘脸皮薄,当众尿裤子这事儿决计演不出来。
只有这样,李美娘和张跛子才会相信,她是真的病了,并且病的不轻。
可对那时候的花芜来说,尊严和体面,在她眼里,已是最无用的东西。
之前张跛子来打听的时候,李美娘一张巧嘴,把这事儿说得有板有眼的,像是八字的那一捺都快收笔了。
因此张跛子这回上门来,是准备了厚礼的,可却因为花芜后面的那出好戏吃了亏,折了不少钱财在李美娘家里。
他心生怨气,觉得是李美娘故意欺骗他,因此便在村头村尾大肆宣扬李大海家里的那个养女患有羊癫疯,注定是个赔钱货。
也得亏了他这一番宣传,花芜在李家,安然等到了开春。
因为她之前表现得太规矩,李美娘盯了她一段时间后,便放手给她操持家务。
在这期间里,她学会了如何偷懒、偷鸡摸狗、撒谎,总之如何让自己舒服便如何来。
殊不知,这也为她将来入宫假扮太监、过起掩人耳目的生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终于在一个暖和的春日午后,花芜逃了,永远地离开了李大海和李美娘的家。
她原是想找机会去寻救她的世伯,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先遇见了花爹爹,开启了另外一段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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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花芜吸了吸鼻子。
她回到的独间的时候,天已暗透。
近一个月未回,屋子里还算干净整洁。
花芜简单收拾了一下,发现虽是夏季最潮湿闷热的时候,可屋里的蚊虫反而不如以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