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净净,空空荡荡。
连个挂蚊帐的地方都没有。
除了一张床板,便只剩孤零零的四条床腿。
这让花芜很没有安全感。
但是那床被褥看着却是极为丝滑舒适,让人有股想要上前蹂躏一把的冲动。
而花芜也由此联想到了整个紫来阁的庭院布局。
有树,但不多,常年被修剪得光秃秃的,没有灌木,只有草丛。
这说明了什么呢?
花芜突然悟出了这其中的关节之所在。
一眼能够望穿的地方,必然无法藏人。
想到他便是在某次刺杀拦截中受的伤,因而起居之地也处处透着防备。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却直接将她拎到了他的卧寝。
花芜心里兀地多了几分同情,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软。
“在卷宗里,看到了什么?”
刚进屋的时候,萧野便看出了花芜的瑟缩和一点点抗拒。
到后来,竟然还多了一丝怜悯。
嗬,有了这几样东西,他是真的无法下手了。
哎,既然办不了那件正事,那便只能办另一件正事了。
“我发现,杜莞棠兴许是庆平十七年年间昌南县知县都拾忆之女。”
“为何这么说?”
当初让人调查杜莞棠的身世时,并没有这般具体的说法。
只因庆平十七年因昌南河堤案被罚入教坊司的女子太多,而庆平十九年被释放的也多同这批人有所重合。
被释放的罪奴秘密修改了户籍文书,之后流入民间,便如泥牛入海,了无痕迹。
故而,他们只能暂时猜测杜莞棠是因那年的昌南河堤案获罪,若要查到究竟是哪户人家,便要多耗人力时日。
而杜莞棠本人已在连环杀人案中自戕,这便使得调查的难度增大许多。
“首先,都与杜谐音,极有可能是杜菀棠的真实姓氏,杜菀棠既曾是戴罪之身,自然不会再用回之前的姓氏,而都姓又有些特别,于是杜菀棠便改了个音,再者,更值得注意的是,昌南县境内有座青沧峰,青沧峰顶有座乾元观,昌南县重道,而当时的知县都拾忆又是个好道之人。”
萧野这会儿也明白了花芜意中所指,“你是通过春生和杜菀棠的关系,推断出杜菀棠来自昌南县。”
“是。”
被捕之后,春生曾在杜莞棠的坦白中透露过,以五行元素杀人,本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而他又曾在道观生活过——
“我是个孤儿,自打记事起就生活在道观里,后来道观散了。”
他口中的道观是否又正是昌南县的乾元观呢?
其实,能够佐证花芜猜测的最关键一条线索,是杜菀棠死前给她传递的字条。
庆平十七年。
这是不是也恰恰证明了杜莞棠便是庆平十七年那起冤案的旧人?
她要花芜追寻公平正义,永不妥协,是否正是在暗示当年的由案子所累之人所承受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