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棠拱了拱手,悄然离开考场。
曹府的马车早在贡院外面等着了,傅文四人还没出来,杜青棠便去马车里等着。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曹行粲最先出来。
他撩起车帘,发现杜青棠在里面正襟危坐,捧着书看,神情复杂了一瞬,擡脚上了马车。
“杜青棠,你。。。。。。”
杜青棠掀起眼帘。
曹行粲移开眼,摇了摇头:“没什麽。”
杜青棠也不追问,继续看书。
曹行粲看了眼贡院朱红色的大门,呼吸急促了些许,修剪得宜的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渗出血丝而不自觉。
杜青棠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傅文和另两位同窗很快也出来了,五人打道回府,吃过饭便回屋,准备明天的第二场。
。。。。。。
翌日,四月二十三,府试第二场开考。
第二场考杂文,即一诗一赋,主要考察考生的辞章能力。
流程和昨天差不多,在草纸上起草,修改润色,然後再用楷体字誊写到考卷上。
只是写诗作赋不同于默写,需要耗费更多些时间,这次交卷便略迟些,申时三刻才拉动手边的小铃。
考官前来糊名,将考卷放入专用匣内,收走考试用具,命杜青棠即刻离场。
四月二十四,府试第三场。t
第三场连考两天,考策论,考察考生对政见时务的理解和观点。
杜青棠拿到考卷,首先阅读题干——
“浮费弥广”。
短短四个字,反映朝廷各种财政支出不断增加和扩展的现象。
杜青棠曾做过类似的策论题,想要解决以上问题,当从开源节流丶发展经济丶改革税制等方面入手。
如此这般,便有了清晰的答题思路。
杜青棠提笔蘸墨,奋笔疾书。
因为想写的太多,一时间进入忘我状态,等她打好初稿,已经是酉时一刻,太阳都快下山了。
期间杜青棠一口没吃,这会儿回过神来,腹中哀鸣不止,饥饿感疯狂叫嚣。
杜青棠拉动小铃,得到一份冒着热气,但口感不是很好的饭食。
填饱肚子後,杜青棠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润色了策论的前半部分。
陆续有考生点燃蜡烛,昏黄光亮从号舍的缝隙中透出。
杜青棠没有挑灯夜战的打算,取下充当桌子的木板,跟充当凳子的拼在一起,组成一张木板床。
她躺在上面,裹紧衣服,伴着周遭书写的沙沙声进入梦乡。
这一夜,杜青棠睡得不太好。
她本就浅眠,考场内许多考生打鼾,似乎还有个考生吃坏了肚子,那气味蔓延开来,惊起考生一片。
杜青棠被熏得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天色微明才睡过去。
只是没睡半个时辰,考生陆续醒来,木板咣咣作响,还有各种屎尿屁的声音。
杜青棠:“。。。。。。”
罢了,左右还剩最後一天,再坚持几个时辰,回去後再睡他个昏天黑地。
杜青棠用清水洗了把脸,驱走残馀的睡意,将後半部分润色一遍,然後整体通读一遍,将长达两千三百字的策论誊抄到考卷上。
这一抄,又错过了午饭,直到申时才结束。
杜青棠拉动手边的小铃,提前交卷。
考官过来糊名,收走考试用具,她便自觉离场。
杜青棠依旧是第一个交卷的,她在曹府的马车里闭眼假寐,外面的车夫突然一声惊呼:“公子!”
撩起车帘,曹行粲苍白的面孔映入眼帘。
他的脸色很难看,颧骨浮起两抹不正常的红晕,两颊凹陷,仿佛一夜之间被什麽妖精吸走了精气。
若非车夫搀扶及时,曹行粲怕是要摔个脸着地。
杜青棠跳下马车,吩咐道:“你先送他回去看大夫,稍後我们自行回去。”
车夫是曹家的家生子,自然事事以曹氏嫡次孙为先,闻言不敢耽误,将已经失去意识的曹行粲弄上马车,一甩鞭子扬长而去。
傅文出来,没见到曹行粲,好奇地咦了一声:“这次竟然是我第二个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