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行粲病了,我让他先回去。”杜青棠促狭道,“所以你还是第三个。”
傅文也顾不上纠结第二还是第三,急声问道:“曹同窗病了?不是说他自幼习武,怎麽一场府试便轻易打倒了他?”
虽然曹行粲毒舌又傲慢,虽然她总爱怼他,虽然杜青棠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傅文私心里也当曹行粲是半个朋友。
朋友生病,她自然担心。
杜青棠向先後走出贡院的赵同窗和方同窗挥手示意,淡声道:“压力太大,郁结于心。”
傅文恍然大悟,叹息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啊。”
她为了生计烦忧,曹行粲为了成绩烦忧。
杜青棠不置可否:“走吧,回去再说。”
一行四人步行回曹宅,大夫已经离开了,曹行粲倚靠在床头,正在喝药。
那汤药的苦涩气味,只闻着就让人皱紧眉头。
杜青棠见他已无大碍,也不说废话,直截了当地表示:“功名利禄虽是身外之物,却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可在杜某看来,性命都没了,你所求的一切终将一场空。”
正如她本人。
只有好好活着,排除万难地活下去,才能实现抱负。
她以前不明白,是杜家的姑娘们和傅文教会她这个道理。
杜青棠说完就离开了,回屋洗漱,连晚饭都没吃,倒头就睡。
她离开後,曹行粲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傅文担心他被杜青棠说出个好歹,气晕过去,忙不叠打圆场:“曹同窗,青棠也是为你好,你是我们几个人里身体最强健的,却是唯一一个病倒的,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曹行粲瞳孔一颤,近乎狼狈地闭上眼。
他当然知道。
可他控制不住。
他不想祖父失望,更不想沦为弃子。
即便比不过大哥,他也不想被那些庶出兄弟比下去。
。。。。。。
四天高强度的考试让杜青棠累得不轻,在无人打扰的前提下,她接连睡了十一个时辰。
睁开眼,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空气里漂浮的尘埃清晰可见,静谧而又美好。
杜青棠难得懒散,又赖了会儿床,直到太阳下山才起来。
住杜青棠对面的傅文坐在屋檐下,手里捧着本闲书,见她现身,很是松了口气:“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叫大夫了。”
杜青棠:“。。。。。。太困了。”
傅文知道,所以才没有贸然把人叫醒。
杜青棠问:“曹行粲怎麽样了?”
傅文托着下巴:“精气神好些了,希望他能想开点,别再钻牛角尖。”
杜青棠轻唔一声:“吃过了吗?”
傅文摇头:“没有,在等你。”
于是两人一道去吃饭。
饭後,杜青棠以散步消食为借口,出了趟门。
步行半个时辰,停在一座小院门外。
“笃笃笃——”
杜青棠擡手敲门,门内很快传来散漫的男声:“谁啊?”
杜青棠不应,直到对方打开门,才轻声道:“慕言先生。”
五官俊逸,透着颓废气质的男子眯了下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慵懒,仿佛大醉未醒:“什麽慕言先生,这里没有你要找的慕言先生。”
杜青棠丝毫不为所动:“在下知道令爱身在何处。”
男子神情一滞。
杜青棠又道:“作为交换,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男子眼中朦胧醉意褪去,侧过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