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看了眼姚敬舟,老二的表兄弟,注定不能为四哥所用。
反倒是另一位——
五皇子看向前段时间名声大噪的六元状元,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他并非第一次见杜青棠。
传胪大典那天,一甲三人跨马游街,彼时他高坐茶楼之上,曾居高临下地看过杜青棠。
只是看得不甚清晰,隐约有个气质不俗丶模样俊俏的印象。
如今再看,鸦色长发以青色发带束起,眼瞳漆黑幽深,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更不要说那张宛如浓墨重彩的精致面容,锋利与冷清巧妙杂糅在一起,只需一眼便让人沉浸其中。
便是皇子府最为得宠的妾室,也远不及杜青棠的美貌。
五皇子不禁腹诽,父皇真是老糊涂了。
如此美人,理应钦点她为探花才对!
五皇子向来混不吝,想到什麽说什麽,当下轻挑发问:“不知杜大人可有姐妹?”
不待杜青棠回应,他又道:“杜大人生得这般貌美,若有姐妹,本皇子定许以侧妃之位。”
姚敬舟呼吸一凛。
杜青棠眸光骤冷。
曹行粲轻飘飘扫了眼杜青棠,在五皇子发觉端倪之前移开眼,上前一步道:“殿下不是要去向皇後娘娘请安?”
问话被打断,五皇子面露不悦。
曹行粲仿若不觉,继续道:“这个时辰各宫娘娘应该已经请过安了,您现在过去,还能陪皇後娘娘一同用膳。”
“多亏元仲提醒,近日忙于公务,确实有一段时间不曾与母後一同用膳了。”
五皇子拢了拢宽袖,眼神在杜青棠脸上转一圈,心道可惜了这麽一张脸,竟生在一个男人身上。
若是女子,他怎麽也要纳入府中。
“三位自便,本皇子先行一步。”
“是。”
“恭送殿下。”
三人拱手行礼,目送五皇子大摇大摆离开。
曹行粲瞥了眼杜青棠手中的文书,视线上移,与之四目相对:“两位也是前来领取任命文书?”
杜青棠颔首:“正是。”
随後,三人又寒暄几句,言辞间尽显客气疏远。
“曹某还有事要办,先行一步。”
曹行粲拱了拱手,阔步走进吏部。
小吏见他到来,放下手中茶杯,依旧是笑脸迎人,依旧是那套说辞:“大人需报上姓名丶年龄还有籍贯,方便我查找核实。”
曹行粲报上相关信息,小吏很快找到他的任命文书。
“曹行粲,山西省平阳府正七品推官。”
曹行粲接过文书,向小吏道谢。
传胪大典後,他便向吏部递交自请外放文书。
除了妻子梁氏,曹行粲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打算。
但是他确信,吏部官员将会在第一时间将他递交的文书呈给祖父。
数月以来,曹行粲一直在等。
等祖父找他,质问他为何自请外放。
可是没有。
祖父似乎毫不知情,一如既往地对大哥委以重任,对他视若无物。
曹行粲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失落,自嘲,释然。。。。。。
当年他为了博取祖父和父亲的认同,彻夜苦读,力争第一,甚至因此郁郁寡欢,险些死在院试放榜的那个夜里。
如今想来,他所做的诸般努力就像是一个笑话。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嫡次孙如何能与嫡长孙相争?
他曹行粲要麽对曹行玄唯命是从,要麽籍籍无名,平庸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