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见她回来,赶紧起身迎上来:“献玉,怎麽样?”
杜青棠将火器营的事情说了,末了又提起傅辞的任命:“我替你向陛下请示,去杭州府造船,之後再出海寻访各国,你若不愿,我再去同陛下说。”
虽然有可能引起庆元帝不悦,但傅辞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求一求庆元帝又何妨?
傅辞闻言,不仅没有一丝不愿,反而感动得无以复加:“献玉你真好,这种时候都记得我。”
说着就要过来跟杜青棠贴贴,杜青棠一脸受不了地推开她,傅辞乖乖退回去,正色道:“经过这件事,我发现身在官场,必须要有权有势,否则只能任人宰割。”
“造船和出海也是功劳,我求之不得呢。”
杜青棠心下一松:“走吧,回家去。”
傅辞怔了下,“回家”两个字反复辗转舌尖,用力点头:“好,回家!”
杜青棠和傅辞出了宫,杜一已在宫外等候多时。
“主子!”
杜青棠恢复女子身份,他们不便再称她为公子,称小姐又不合适,索性直接称她为主子。
回到杜宅,姚敬舟拄着拐杖迎上来:“师叔,子瞻。”
姚伯在他身後偷偷抹眼泪,取来提前准备好的艾草,轻轻拂过杜青棠和傅辞的全身。
“驱除晦气,从今往後二位都能诸事顺遂,平安喜乐。”
杜青棠高举双臂,任由姚伯动作:“多谢您。”
傅辞鹦鹉学舌一般:“多谢您。”
姚敬舟在一旁静静瞧着,忍俊不禁。
其实最开始他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什麽。
但是转念一想,师叔还是师叔,子瞻还是子瞻。
无论是男是女,他们的情谊不会因此而改变。
姚敬舟撑着拐杖,含笑说道:“听说师叔和子瞻进了宫,我就过来让人准备饭菜,这会儿刚好可以开饭了。”
杜青棠看向他,眉目温和:“有劳文璟了。”
姚敬舟连连摆手:“师叔您真是折煞我了。”
傅辞笑吟吟道:“那换我说,有劳文璟了。”
姚敬舟忍不住笑:“无需言谢,我都没能帮到你们。”
杜青棠却是摇了摇头:“子瞻已经跟我说了,你腿伤尚未痊愈,这些天还在为我奔走,求了很多人,怎麽不算帮到我呢。”
“这两天休息得挺好,已经不疼了。”姚敬舟宽慰道,转而问起今天行刑又被释放的事情。
杜青棠如实相告。
“所以火药和火铳就是师叔您最终的筹码。”姚敬舟抚掌,“师叔料事如神,不过也是上天庇佑,若是再迟个一盏茶时间,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杜青棠不置可否。
但无论如何,她赌赢了。
三人来到饭厅,沿桌而坐。
杜青棠斟一杯酒,端起酒杯:“我很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们,该自罚一杯。”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姚敬舟体贴表示:“师叔您有苦衷,子瞻也有苦衷,都是命运弄人罢了。”
师叔的父亲早逝,母亲不得已将她扮作男子。
子瞻有一对不称职的爹娘,逼迫她代替兄长读书科举。
她们的确考取了功名,其中的艰难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
“不过今天确实得多喝几杯。”姚敬舟举杯,“为绝处逢生。”
傅辞也举杯:“为化险为夷。”
杜青棠又斟一杯酒,沉吟片刻:“为新生。”
“没错!为新生!”
酒液在杯中荡漾,映出三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