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们是女子,前朝史官便将她们的功绩抹去,只留下短短一句“广宁府百姓死守两月,最终不敌,惨遭屠戮”。
没有李璎,也没有赵檀香。
她们为国捐躯的义勇行为消散于历史的长河中,无人记得,甚至无人知晓。
何其不公。
傅辞回想起书生们对李璎和赵檀香的轻视,心里闷闷的。
这何尝不是对女子的轻视。
傅辞仰头看天,大胆想象:“如果有一天,女子也能建功立业就好了。”
她也能堂堂正正地以女子身份读书,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而不是扮作傅文,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杜青棠漫不经心道:“或许真有那一天呢。”
如果是以前,面对此情此景,她会不甘,会愤怒。
而现在,她只会冷静思考,规划好每一步,朝着预定的方向和目标前进。
她相信终有一日,遮蔽在女性头顶上方的乌云会散去,阳光会照下来。
傅辞忍不住笑,眼睛都亮了几分:“若真有这一天,天下女子都会喜极而泣。”
尤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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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结束,参加府试的考生重t回书院。
已有童生功名的升入童生班,不幸落榜的则继续留在啓蒙班,来年再战。
杜青棠和傅辞属于前者,正式成为童生丁班的一员。
曹行粲也在丁班,不过他告假半月,再过几日才能回来。
杜青棠和傅辞都知道原因。
那天晚上,曹行粲被杜青棠噼里啪啦一顿抽,之後又从马背上摔下去,磕破了脑袋。
额头上的伤口有些深,没个十天半月无法恢复,而曹行粲素来好面子,痊愈之前估计不会回来。
杜青棠难得促狭:“比起这个原因,我倒觉得他是不想看见我。”
傅辞哈哈笑,笑得停不下来,好不容易停下来,对可怜的曹同窗报以同情:“青棠,等他回来上课,你可莫要再对他冷嘲热讽了。”
曹同窗也不容易,想第一想魔怔了,竟起了轻生的念头。
傅辞自认为她已经够惨了,可即便再委屈,再不甘心,她也从未想过寻死。
她又想到杜青棠。
青棠当初那样痛苦,如今不也逐渐好转?
迈过那道坎,一切都会变好的。
杜青棠哼了声,算是默认。
在童生班的第一天课程结束,傅辞准备去杜记小食。
衣服都换好了,换成在家穿的青灰色短衫,却见杜青棠四平八稳地坐在桌前,伏案刷题。
傅辞提醒道:“青棠,该走了。”
杜青棠头也不回:“最近我不回去了,你自己去吧。”
傅辞也没多想,便一个人去了杜记小食。
杜青梅坐在柜台後收钱,见她来了,心里一喜,一边打招呼,一边向後看去。
却不曾想,傅辞身後空无一人。
杜青梅抿了下唇:“阿文,棠哥儿呢?”
傅辞在擦桌子,闻言扭头道:“青棠她说最近都不过来。”
杜青梅愣住,名为慌乱的情绪如同藤蔓,密不透风地将她心脏包裹住,让她苍白了脸色,呼吸也急促。
杜青兰也听到了傅辞的话,险些失手摔了盘子:“棠哥儿说她不回来了?”
傅辞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毕竟是好友的家事,她不便过问,只点点头:“姐姐你们也知道,我和青棠刚升入童生班,学业繁重,等过段时间熟悉了童生班的节奏,青棠就有空回来了。”
真的是这样吗?
杜青梅和杜青兰都不信。
晚上回到家,姐妹四人先後洗漱。
杜青梅出来倒洗脸水,途径堂屋,发现七妹八妹正在练字。
她在门口徘徊须臾,最後还是没进去,悄无声息地回到东屋。
“七姐,五姐她。。。。。。”
很显然,堂屋的两个姑娘发现了门外的杜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