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听得心烦,拿出一条白纱遮住她的眼睛。
此举正合她的心意,她笑道:
“我眼中流露的痛苦被这白纱掩盖,不知魔主会因此失去多少快乐,魔主可千万不要顾此失彼,让我得意。”
魔主又为她解下白纱,恨得咬牙切齿:“我总有办法治你。”
魔主继续躺回床上,又羞又气的看着她,最终用那条白纱捂住自己的眼,不让她看到脸的全貌,才肯安心睡下。
原来魔主那麽经不起逗弄。
那一条白纱被她用过,魔主那麽恨她,应该毁去才对。为何将就着继续用了,甚至都没有用清洁术洗一遍。
其实魔主与云止的睡颜,并无什麽不同。魔主偶尔间展露的小表情,也与云止十分相像。魔主恨她,但恨的不够彻底,是受云止的记忆影响吗?
昆澜思索的更深,才发觉自己的心神被魔主的一举一动所牵引,已经有些过分在意魔主了。
她更应该在意云止才对。
云止会在魔主入睡後的半个时辰内醒过来。
*
接下来的二十几天,长夜过得飞快,唯有她和云止的共处时光慢了下来。
她们很少待在灵泉殿,也不怎麽待在魔宫,云止比她更了解魔界,带她游玩了不少地方。
她们在魔界唯一的湖泊上游船,那是一艘很新的巨型游船,整片湖面上仅此一艘,船舱外挂着两排亮眼的灯笼,能把周围的湖水照得幽蓝。
游船位于湖面中央,船桨内部储备着足够多的魔力源,游一刻钟绰绰有馀,无人掌舵时,船头会随着轻风的方向平稳前行,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云止不忘抱着阿花一起享受晚风,阿花张开一张黑色大嘴往嘴里吸风,怎麽也尝不出风的味道。
风吸走了阿花嘴里的水分,阿花说了一句渴,她和云止各自从湖中凝出一枚水球,两枚水球即将送到阿花嘴边时,融成了一枚。
阿花心满意足的吞下水球,说带有一点点甘甜。
昆澜从未尝过魔界的水,云止拿回身体以後,也不曾喝过水。
湖水真如阿花所说,是甜的吗?
如果把湖水喂给彼此,会不会更甜一些?
游船的後半程只有阿花在吹风,她和云止一直在喝水,吮的极慢,越喝越渴。
阿花又被风吹到口渴,这一次没有谁为它凝水球,云止用魔力把阿花移至两人脚尖的空位,水滴顺着两人紧贴的下颌,滑落至盆土之中。
这一点点水很难止渴,阿花正要出声抗议,却被昆澜用灵力封住了嘴。
直到阿花饮饱,这一刻钟才临近结束。
*
云止和她一样,不太喜欢魔界的天空,纯黑一片,没有星和月,没有光。
云止很想念济世宗的夜晚,拉着她给魔界的夜空画星星和月亮,以及各种形状的云。
她们在不同的地方为夜晚添光添色,在魔宫的房檐上,在戈壁的黄石上,在开阔的草原上,云止喜欢平躺着,她也与云止躺在一起。
云止体内魔力更多,灵力稀薄,一刻钟内只在天上点亮一百来颗星星。云止想看什麽样的云,统统由她来画。
她为云止画了鲤鱼丶小龟丶金元宝丶金条形状的流云,最後画了一大片荷叶云,承载着它们。
月亮是选弯月还是满月,需要她与云止协商。
云止每一次都选弯月。
云止说这片夜空是用灵力编织的幻象,一刻钟以内就会消散。即使画出满月,也是假的,她想和师尊一起回济世宗看真正的满月。
她能听出云止话语中的希望渺茫,云止难过时,眼睛会眨得更快。
弯月并不是云止真心的选择,真的把弯月画到天上,云止会比此刻更加难过。
云止和她一样渴求圆满。
她还是画了一轮圆月。
每一次,她画的都是圆月。
“云止,既然是幻象,就不该留有遗憾。你我之间,可以少一点遗憾。”她亲上云止的额头。
云止没有说话,夜晚是那麽安静,云止的心跳得很快很快,眼睛很红,似乎要随时流出泪来。
魔主服下过类似极乐丸的丹药,用来扭转身体对她的应激反应,云止也从中受益,与她贴近时,受到情绪冲击,会表现得格外亢奋。
她想让云止铭记住她所带来的快感,而不是那一天一夜连带的痛苦。